萧虞“哼”了一声,道,“我要是不来,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连娘都快有了。”
“胡说!”萧澄嗔了她一眼,神色突然寂寥,“朕已是这般了,又何必耽搁她?唉”
萧虞有些愧疚,可得知不会多一个皇后压在自己头上,她还是放松的居多。
然后,她才有心思为英国公抱不平:您既然没这心思,又何苦再来招惹人家?你这样,让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但这些话,在她舌尖兜兜转转许久,终究又被她咽了回去。
因为,她想到了萧澄如今已破败不堪的身体想到了他这回是真的命不久矣,无药可医。
人有亲疏远近,她与宋霏虽在刑部过事,又岂能比得上与萧澄的亲厚?
更何况,宋霏并非是傻瓜,怕是人家也甘之如饴呢。既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又何必枉做恶人?
抛开了这些思绪,萧虞将带来的书册送上:“您看看这个。”
对太祖的字迹,萧澄也不陌生,一看便知是萧虞从那箱子里找出来的。
大略翻过之后,他也觉得这么好的策略若是埋没了着实可惜。
只是,这件事若是要做,没有个三年五载的难见成效。他的身体绝对撑不了那么久,而萧虞身上又有一堆事情压着,还能腾出手来吗?
见他皱眉,萧虞便猜到了几分,直接便说:“您要是觉得可行,我便着手去做了,至于其他的,您不必操心。”
萧澄劝道:“事情不是非要一日做成的,你也要注意身体。”再没人比他更知道身体的重要性。
萧虞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实际上,她却是在心里吐槽:不是谁都像您一样,非得把所有的权柄都抓在自己手里的。
但她也明白,萧澄一辈子都是如此,已经习惯了这种行事风格,她再怎么劝,也是说服不了他的,干脆也别说出来让他熬心血劳神了。
说完了正事,她由配着萧澄说了会儿话,便告退了。
末了,留了一句:“爹,您记得代我向英国公赔个礼,我真不是有意冒犯她的。”
“快走,快走!”萧澄突然觉得,这女儿怎么这么烦人呢?经过今日指谁,它原本又下了决心不再招惹宋霏了,谁知她转眼就又递了台阶给他,让他刚下的决心瞬间化作了泡影。
萧虞嘻嘻一笑,转身就跑。
她回倒端本宫,静思片刻之后,便让阿青服侍她换了便服,带了几个人,出宫去了。
成国公府的百日重孝虽然已经过了,可因着至尊的旨意,国公府的大门和侧门还是紧闭,只开了道角门方便每日采买。
守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妪,头发花白,身体却很硬朗,每日里除了看门,就是逗弄养了多年的八哥。
国公府的采买都是有时辰的,哪怕是在外面耽搁了,前后也错不了半个时辰。
可是,今日里却不知为何,明明不是采买的时辰,却有人敲了门。
成国公府如今的处境,老妪也知晓,并不敢随意得罪了人,给主家招货。听见敲门声,她便将门开了道缝,探头一看,见敲门的是个穿青色绸衫的女子。
可老妪在公国公当职多年,眼睛也毒的很,一眼便看出来,这青衫女子八成就是个跟班的。
她一边问:“请问女公子是找谁?”一边再把目光往外探,一眼便看出了,不远处背身而立的那个身穿素锻的,才是正主。至于暗地里还有没有人跟着,老妪就不敢轻易下结论了。
那青衫女子很是有礼:“老人家,叨扰了,在下的主人要寻成国公,劳烦老人家带个话。”说着,顺手塞了块儿碎银子过来。
“使不得,使不得,家主人可是要罚的!”老妪连忙推脱,决议不肯收,见她把银子收回去了,才为难道:“这……不是老婆子懒待动,实在是家主人正在守孝,不便见外客。”
青衫女子也并没有为难她,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儿金牌:“老人家拿这个去见成国公,若是国公不肯相见,我家主人绝不为难。”
老妪犹豫了片刻,道:“好吧,老婆子就跑一趟。”接过令牌,就关上了门。
青衫女子回身,唤了声:“殿下。”
那身穿素锻的女子回头,笑道:“这成国公府的家风,倒是严整了许多。”
却说这两人,不是出了宫的萧虞与阿青又是何人?
不多时,门内便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连带着成国公萧楠的催促声:“快,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