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悚然而惊,明白是他自作聪明了。
可这样一来,他也相信了那人会留他一命的说辞,也知道了那件事,他是非办不可了!
大哥将思绪拉回,看着还在吵嚷的一众兄弟,疲惫地伸手往下压了压:“好了,好了,大家伙儿都别吵了!”
他在这群人里还是很有威信的,所有人都肯服他。因此,哪怕他声音并不大,众人还是都听话地闭了嘴。
大哥道:“咱们这次,的确是惹上大麻烦了。”
那满面胡须的汉子拍案而起,一脸阴狠地说:“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嘛!既然落到了咱们手上,便是真龙,她也得给我盘着!老子这就去料理了她。”说着,就要走。
“老三,”大哥头疼地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老三对面那女子道:“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
将徐镜带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老三。此时一听这女子之言,他不由得心虚,却还是色厉内荏地争辩道:“我怎么就惹麻烦了?大家都是想早日凑够了这两批货,早日交账而已。我怎么知道那丫头会这么麻烦?”
他越说就越理直气壮:“再说了,当初把这丫头带回来的时候,你们不也都夸好嘛!怎么,这会儿出事了,就全推到我身上了?”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大哥连忙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咱们命都快没了,你们还有心思吵这些?”
众人这才想起,他们之所以会知晓那丫头的身份,乃是有人特意来告知的。
也就是说,有人知晓他们掳走了徐镜,并且还知晓他们在京城的临时据点。
方才那女子蹙眉道:“大哥,办不成,咱们还真要帮他做事不成?”
大哥叹了一声:“我自然是不想的。真要替他做了那件事,被抓住了死了还算好的,就怕侥幸逃脱之后,这事儿就成了他握在手中一辈子的把柄。那时候,才是永无宁日呢!”
那女子听得更是发愁:“可是如果不做,咱们却是注定难逃一死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只要能活着,又有几个人愿意死呢?
最终,大哥还是决定帮那个人做这件事。而老三也没有再叫嚣,似乎是默认了舍弃这两批货,只是眼神闪烁,一看便知心口不一。
大哥冷眼看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有了谋划。
不听话的棋子,只能成为弃子。既然是棋子,就再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吧!
然后,他眼神一闪,眉眼愁苦地说:“也不知这京城的戒严什么时候能解?”
老三立时竖起了耳朵,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个不停,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前那女子劝慰道:“不是说三日后会有北疆将士入京献俘吗?便是再戒严,到了献俘那一日,总要解了禁,好让百姓出门观礼吧。”
大哥眉头一松,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老三面露喜色,便知鱼儿已经上钩了,遂不再多言,只吩咐众人随时准备撤离。
“大哥,”那女子追着大哥进了内室,有些惊疑地问,“老三他……”
大哥神色冷沉:“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二娘,最近多注意他一点儿,必要的时候,不妨给他行些方便。”
二娘面色一变,惊道:“大哥是要……”
大哥神色一软,叹道:“这么多的兄弟跟着我到了京城,我总不能一个也带不回去。”
二娘也知他有他的难处,再者,老三这事做的的确是不地道,她平日里和老三夜不怎么对付,便默认了大哥的做法。
有了二把手的支持,大哥心下一定,与二娘商议起了自己初步的计划。
两人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了半天,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三对此是见怪不怪的,因为二娘一直都是这一群人里的智囊,经常与老大密议。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自然是要好好商议一番的。
城东某处豪宅里,一个青衣人恭敬地对背对着他,正欣赏墙上画作的人禀报:“主上,鱼饵已经投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嗯,”那人淡淡道,“继续盯着,莫要出了差错。”
“是。”
几乎与此同时,柳士杰也与徐炽在大理寺碰头,在座的还有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偏将。
“吴将军,准备的如何了?”徐炽问。
吴将军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