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当务之急,不是忙着定管事的罪,也不是急着牵扯莞然庄,而是找出胡三究竟为什么甘愿受管事的胁迫。
姬阮心神微转,心下已经有了定计。她蹙眉呵斥时名轩:“大胆,竟敢咆哮公堂,胡乱污蔑!念你是初犯,本官饶你一次,再有下次,定当严惩!”
此时,若时名轩是个聪明的,即便猜不到姬阮别有用意,就该明白见好就收。
可他既然能被人哄到刑部来告状,显然就不可能聪明。
他焦急地为自己辩解:“大人,是学生亲眼看见的,这管事冲胡三使了个眼色,胡三就改口了!大人,学生句句属实呀!”
他却没有看到,胡三看他的眼神已是目眦欲裂,恨不能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这一切,都被姬阮尽收眼底。
“啪!”
惊堂木一拍,时名轩下意识便闭了口。便听见上首的堂官恼怒道:“来人,拖下去,打上十板子,给他长长记性!”
“是。”左右衙役立时上前,拖起时名轩就走。
“大人,大人,你不能滥用私刑,你……”时名轩又惊又怒地挣扎。
姬阮怒道:“堵上嘴。”
“唔唔”
噼里啪啦,板子贴肉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时名轩的闷哼声。
十板子很快就打完了,时名轩屁股开花地被拖了回来。
姬阮道:“下不为例。”
而后,便下了判决:“胡三故意杀人,压入死牢,秋后处斩。莞然庄管事自己回去,一定要严加整顿,莫要再次生事。时名轩,念你也是心怀正义,此事便就此作罢,回去吧。”
到了这会儿,时名轩就算再傻,也知道今日是要无功而返了。更何况,他还不算傻到了家,当即就忍着心头的怨气,拱手致谢之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也是行刑的衙役明白姬阮的意思,没有下狠手的缘故,他的伤看着严重,却并没有伤筋动骨。要不然,他哪里还能自己走着回去?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上点儿药,修养两天,然后就到大理寺再次告状。
他就不信了,这天下的官员都像刑部侍郎这样糊涂!
而那莞然庄的管事,则是暗含得意地谢过姬阮,便施施然地走了。他却不知道,目送他离去的姬阮看他的目光是何等的幽暗深冷。
宣布退堂之后,姬阮回到后堂,朝萧虞行礼,解释道:“世子,情况有变,怕是不能如世子所愿了。”
此事萧虞自然也知晓,叹了一声,上前扶起她,劝慰道:“姬侍郎不必如此,事情发展成这样,虽更加棘手,却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不知,姬侍郎对折枝楼了解多少?”
姬阮闻言,心中一动。她本就起意要彻查这颇为神秘的折枝楼,萧虞问起,她自然也想和萧虞交换一下情报。
姬阮道:“下官平生只有两大爱好,一是研究奇案,二就是看话本,对出门宴饮玩乐并不上心。因此,对闻名帝都的折枝楼,也真就只是闻名而已。”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下官对京中官员聚赌之事,倒是略有耳闻。曾经也有人想拉下官下水,只是见下官实在不好这一口,这才不了了之。”
萧虞问:“这么说,你根本没去过折枝楼?”
姬阮道:“的确。那要拉我下水的人倒是说过一句:还是折枝楼的玩法儿更刺激。若非今日之事,下官还真不知道,竟是这么个刺激法!”
说到最后,她的怒气已是溢于言表。
萧虞亦是冷笑:“到底是天子脚下,就是比我们这些乡下人会玩儿。”
姬阮尴尬一笑,道:“世子昨日出城,可是去了莞然庄?”
“不错,”萧虞也不隐瞒,缓缓将昨日所见说了一遍。
姬阮越听,就越是恼怒,听到最后,却是怒极反笑:“好好好,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萧虞却是蹙眉再次确认:“你自幼长在京城,对莞然庄竟真的一无所知?”
听她再次询问,姬阮才觉悚然而惊:“这……莞然庄竟能只手遮天不成?”
萧虞脸色越发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