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贺元昌这里如何纠结抉择对萧虞与萧樗来说,派人过去做了赔偿又给了日后他若有意还可保他一份前程的承诺这事儿也就算了了。
毕竟贺元昌说到底只是一个没落伯府的继承人而已。且不说他本身究竟有几分才华,就算他文比子建、武胜霸王,萧氏兄妹这会儿也没心思招揽他。
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一了明日一大早,他们便要与群臣一起入太和殿朝贺晚间还有赐宴。许多事情今日便要开始准备。
别的不说明日入宫朝贺的朝服总得拿出来仔细检查一下看又没有胖了或者是瘦了。
赴宴的衣服总得准备几套吧?不然万一席间出了什么意外,还要赶回府邸换衣服不成?
还有后日家宴,作为晚辈他们总得进献点儿小礼物,表达一下孝心吧?
虽然这项殊荣目前为止只有在京的几个王世子才有可这礼物如何选也够人头疼的。
无论萧虞心里对当今至尊究竟是何种想法她既然决定了要争那位置,就一定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对萧虞他们这四个等于是羁留于京的王世子来说重头戏自然是要相互通一下气如何适当地表达一下他们对此事的不满。
这件事很重要!
因而腊月二十一这一整天,她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起了身。不顾天气严寒,让人背水沐浴,仔仔细细洗了干净,换上整理好的朝服,又往袖子里拢了香。那边阿青早吩咐人备好了辂,待时辰差不多了,便请世子登辂,打出王世子的仪仗,浩浩荡荡往长兴宫而去。
一路上,她的车驾遇到不少朝臣,但都是别人避让的份儿。
至于萧樗他们三个,几个人先前已经打好了招呼,错开出门的时间,由年纪最小的萧虞先行,萧樗次之,萧琛再次,萧辟压轴。以免街面上出现王世子仪仗相遇,彼此停车相互见礼,堵得别人都走不了路的状况。
一路畅通地到了午门口,萧虞由阿青扶着下了世子辂,交代他们看好车马,勿要生事,便孤身入宫去了。
她进太和殿的时候,许多大臣已经来了,连忙给她见礼。这其中,就有早早赶来的贺元昌。
此时的贺元昌早已不是当日骤然失去爱马的那个了,见萧虞的目光只是淡淡地从自己身上划过,丝毫不曾停顿,也不会再心生郁气,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了。
与众人相互见过了礼,萧虞便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闭目养神,一副不愿与人深谈的模样。
旁人见她如此,便是有心攀附,也望而却步,不敢贸然打扰,以免弄巧成拙。
片刻之后,萧樗便到了。这位瑞王世子也与燕王世子一般,与众人打了招呼,便站到了燕王世子身后,竟是一句话也不多说。
而后,宁王世子与毅王世子先后到来。宁王世子看起来倒是不如前面那两位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你说十句,她才意思意思“嗯”一句,那真是谁搭话谁尴尬!
毅王世子虽碍于本身性子温和,也和几位有意亲近之人攀谈了几句,言辞间却也不过泛泛,不肯深言。
四个王世子到了以后,那些年纪大、爵位高的公卿们才陆陆续续都进来了。
而身为太傅的徐澈,也是在此时随着父亲与兄长一同来了。
太和殿中虽人数众多,但徐澈自然是一眼便看见了萧虞。见萧虞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连忙露出一个笑容。
萧虞也对他点头一笑,便又转过了头去,垂眸不言。
徐澈心头一阵失望,看得卫国公徐清暗暗摇头不已:他这个次子,实在是养得太过天真了一些!
明眼人这会儿都已经看出来了,这四位王世子今日是不会和任何人多说任何一句话了。
徐炽拉了弟弟一下,低声道:“世子自有章程,你还是莫要上前了。”
徐澈也知晓,他这二十多年从未离过京城,还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耗在书院里,对朝堂之上这些弯弯绕绕,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理得清的。
听了兄长的话,他也怕此时贸然上前会给萧虞添乱,便也忍着了。
萧虞见他老实,心下着实松了口气。
她心里喜欢他,自然是不愿当面给他难堪的。可至尊将他们四个王世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困在京中,他们却也不能半点儿表示都没有。
自古以来,中央集权与藩王分权本就是一个矛盾又和谐的共存体。这一点,就如前朝时的君权与相权。
人常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便也有许多人都认为帝王当真言出法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其实不然。
自古而今,无数血淋淋的历史告诉世人:无论任何一项权力,若是没有了制约,那都将是一场灾难!
因而,前朝疆域不广,藩王名存实亡,朝中便有内阁诸相与天子相辅相成。
只不过,到了前朝末期,内阁诸相争权夺利,彼此党争已经到了“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