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既然在这晚归园中宴客那品梅宴的主角自然也是植在这园中的。
只是,众人来时,皆目不斜视虽有暗香袭来看到的景色自然有限。此时有顾戊与顾戍姐弟再次引出来入目便是一大片寒香扑鼻的腊梅。
这晚归园中的腊梅共三百六十株,取的是周天星斗之数,皆是第一代齐国公建府时所植,据今已有近二百年了。
梅林中巧妙地分布着许多原漆桌凳桌上放着些冷食的糕点和美酒以便客人游赏时自行取用。
到了这里众人便三三两两地分开了各自与相熟的人一道游园赏梅。
几乎是转眼间原地就只剩下了顾氏姐弟与萧家几个宗室子弟。
哦,对了,还应该算上虽然进了梅林,却一直在边缘处徘徊不去的徐太傅。
因着方才那一出,宗室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萧翰心里觉得尴尬,便道:“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儿吧我这个老人家便自己去消遣了。”说完,就背着手慢吞吞地走了。
待他离去萧夙也不愿多留:“堂弟、堂妹我看见了熟人,这边先过去了。”
萧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萧辟忍着心头的不愉,淡淡道:“堂兄自便。”
萧夙随意地拱了拱手,便转身而去。
四人皆目送他离去,神色里皆有些莫名的晦暗之意。
顾戊暗暗拽了一把不安分的小弟,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便带着他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是个聋子,是个瞎子。
顾戍自然是不服的,却碍于气氛实在沉闷,不敢犯熊。
似是过了片刻,又似是过了许久,四人收回目光,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意味儿。
而后,萧琛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闷:“这都到了梅林边儿上了,又岂能过而不入?”
“不错。”萧樗赞同地点了点头,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梅林之侧并无石碑刻记,对面厅堂之上却书三顾二字,可见这梅林之色,绝胜城郭矣!”
萧虞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北地苦寒,并无梅花点染冬色,孤以往也只在书册中见过,一直心向往之,却直到入了帝都,才得一见。”
“今日里既是遇见了这号称帝都一绝的齐国公府梅,若不能还好观赏一番,岂非辜负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梅林处便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众人巡声望去,便见徐澈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笑吟吟地望着萧虞,问道:“今日这腊梅,可让世子见识到梅花的风骨了?”
萧虞一听,便知他是在拿二人初见时她见红梅而失望的事来调笑,不禁有些尴尬。
那时也的确是她狭隘了,只见红梅烈艳,便觉尽信书不如无书。
她拱手讨扰:“太傅便莫要取笑孤了,阿虞已经知错了。”
徐澈赞道:“世子好气度。”
这话一听便知必有缘故,萧樗眸光一转,笑看着萧虞,故意问道:“两位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能让萧虞出糗的事,他自来乐此不疲。
萧虞杏眸一瞪,正欲开口反击,便听徐澈悠悠道:“这是秘密,可不能告诉旁人。”
这话说得引入浮想联翩,一下子便将两人都给噎住了。
萧虞自是咬牙,萧樗亦是切齿:“什么秘密?孤今儿还非要听听了。”
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萧虞正要开口解释,却忽见徐澈浅笑盈盈地看着她,无声地吐了个“羊”字。
萧虞立时闭嘴。
她调戏人家的时候是没有半点儿心理负担的,只再被当事人说出来可就尴尬异常了。
而这徐澈分明就是在威胁她:你再敢多嘴,我就敢更多几句嘴!
萧虞默默运气,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
见她不说话,萧樗左右打量着二人,眼神都不太对了。而旁边的几人也都差不多,显然是产生了某些说不得的误会。
顾戍有些疑惑地看了萧虞一眼,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直觉是徐澈惹了这位好看的世子,转过头就对徐澈怒目而视。
徐澈却对他点头微笑,看他就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顾戍:“……”
好气哦,不能保持微笑了怎么破?
徐澈内心得意一笑,转头便对萧虞开口相邀:“不知徐某可有幸,邀燕王世子共游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