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军统洗恼的把戏,他前世司空见惯,自己也用过多次熟门熟路。靠着家国大义的招牌,加上军法威胁,让年轻人沦为牺牲品。
男子牺牲性命去和目标同归于尽,女子甚至要牺牲身体,去套取军统需要的情报,或是服务于某些所谓重要的“目标”。乃至军统内部上级占有女性下属,也会搬出军令或是大局来做幌子。
这也是宁立言坚决不让汤巧珍接触特工这个行当的原因,像她这样的女子如果进了军统,便如同羊入虎口,一准被吃得一干二净。
果然,少女如同宁立言前世见过的那些充满爱国热情又对世间险恶缺乏认知的女子一样,郑重地点头。在宁立言耳边低声道:“三哥,从今天开始,我一切行动都听三哥指挥,不管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无条件服从”
有了这段誓言,两人的关系便又拉近了一些。等坐到车里时,汤巧珍便主动拉近了与宁立言的距离。她迫切地想要了解,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宁立言又是如何从死神的镰刀下逃生的。但是宁立言却什么都不肯说,只等老谢回来吩咐着:
“先送汤小姐回家。”
“回家?”汤巧珍愣了一下。
“我今天还有事,顾不上你。你先回去,回头有什么话我们再说。”
“我”汤巧珍想说什么,大抵是想起刚才的誓言,又把话咽了回去。等汽车发动起来,汤巧珍才忍不住问道:“三哥,你去哪?”
“医院。云珠今天应该办转院了,我得过去看着点。”
汤巧珍目光有些黯淡,宁立言又说道:“她为我受了重伤,我这段时间偏又抽不出空去多看她几眼,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把她安顿好,我还得帮你解决麻烦,还是没时间在病房陪护,实在是良心不安。”
汤巧珍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低头不语。宁立言又嘱咐道:
“他们得换个地方,意租界已经不安全。怎么跟他们联络,你有办法没有?”
汤巧珍看看老谢,宁立言道:“我相信老谢,不用避讳。”
“哦王参谋长他们给过一个紧急的联络方式,可是我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他们还会不会相信我。”
“这个联络方式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汤巧珍想了想道:“再有便是介绍我和参谋长他们认识的沈老师,她也是热河人,与孙将军的部下有亲戚,所以两方面说得上话。”
“沈老师男人女人?”
“三哥糊涂了,我们师范是女校,哪来的男老师?”
宁立言也发现自己关心则乱,尴尬地一笑。不过这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又显得亲近,之前因武云珠而引发的疏离感,也随之消失。
宁立言问道:“这个沈老师的嘴巴严不严?我对她不了解,有些担心从她那会不会把消息走漏掉。”
“这应该不会吧。”汤巧珍也拿不定主意,犹豫着说道:“沈老师学问很好,同学们都很服气,喜欢上她的课。这么有学问的人,应该不会上当。”
老谢这时接话道:“应该可不像话。要我说别送汤小姐回家,送她去学校吧。找工夫跟那老师念叨念叨,让她心里有点数。”
宁立言也支持老谢的看法:“这话也有道理,那就先去学校。你跟沈老师提醒一下,别莫名其妙踏进陷阱里。再告诉王殿臣他要的武器弹药,我可以帮忙,但是眼下不行。日本人肯定在盯着我们,轻易交割货物,跟送死没什么区别现在需要的是耐性,如果他们不能等,我安排船送他们离开天津。”
“三哥不和他们见面么?”
“这种时候草木皆兵,我这种生面孔一露面,肯定被当成抓人的。到时候我来负责把人引开,你们去碰头。还有,过两天把你那两个同学约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我和她们聊聊。”
“这还是不要了吧。”汤巧珍看了一眼宁立言:“就算知道是谁,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今后我不会和她们来往。”
“那你确实可能远离了一个日本人的耳目,但也失去了一个朋友。再说,如果可以看出谁是耳目,咱们还可以将计就计,做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