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跟我合作,还有他什么事?我们的合作注定不会上报到南京,就是他的个人行为。赚了钱入他的腰包,如果立了什么功劳,自然也是他立功受奖。当然,要是出事就是我的事,别指望他能帮忙。他这么对待我,我自然也得这么对待他,这两万块到我的手里,就是我的钱,随便我怎么支配都行。”
汤巧珍恨恨道:“这些人打着国家民族的名义,全是为了自己中饱私囊,国家的名誉,就是败坏在这些人手里!”
“说这个没用。跟他们不能动硬的,就得用心眼。”宁立言摇头道:“还好,他肯拿两万块出来,算是给我师父一点面子,没有完全搞好汉股。这就是意外之喜,不花白不花。”
杨敏道:“这人既然这么霸道,他的钱怕不是好拿的。你赶紧给人家把亏空补上,要是钱不够,我这里有。胡乱用他的钱,早晚是个麻烦。”
“这两万的本钱就是笔糊涂账,将来要是纠缠起来,花没花都说不清楚。他不往我这里派人,固然是因为无人可用,也是因为派了人有了账,反倒是不好发难。所以我就算真的分文不动,将来他也会找我麻烦。左右都是这么回事,不必跟他客气。我托了人帮我找房子,原来那间房子太破旧了,不方便住下去,看看找个好点的房子,将来也方便会客做生意。”
汤巧珍道:“三哥,你真的要做生意,不当警察了?”
“警察是要当的,不过生意也得做。郑士松有句话说得没错,码头在刘光海手里和在袁彰武手里没有什么区别。我得把它们夺过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有意义。”
“夺?你们不是盟友?”杨敏听出宁立言话里的骨头,开口问道。
“我们两个是盟友不假,不过是孙刘联合破曹兵的盟友。如今曹操都打完了,大家怕是不可能长期结盟。他又没有个妹妹嫁给我,大家早晚还是得把事情掰扯清楚。交情是交情,账目要分明。大家合伙对付袁彰武,他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就想把这些码头都吃下去可不行。只要我手里有码头,就有了和郑士松合作的本钱,其实也不光是他,就是宁家也一样。他们做航运生意,照样离不开码头。固然码头要等着他们开工,他们也得需要码头运货。到那个时候,我和他们就是平起平坐,谁也别看不起谁。”
“那是你的家,也是咱家!”杨敏再次板着脸纠正,“你今后就认准吃码头这碗饭了?”
汤巧珍笑道:“三哥这么聪明,我看吃哪碗饭都行。”
杨敏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过去在男人面前像个锯嘴葫芦,根本就不爱理人,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又这么会说话了?这么乖巧可人的女孩,怕不是哪个男人都愿意为他玩命。心里开始感觉,国民饭店得椅子太硬,让自己周身不自在。
“老三,你可想好了,袁彰武管那些码头,是因为他是门槛里的人,自己能压得住场子。你的岁数和资历都不能和他比,同样的码头,袁彰武掌管没人说话,你掌管怕是就有人出来闹事。你到时候难道也像他们那样,脱了光膀子去滚钉板,跳油锅?”
她犯不上像个小女人那样顺着宁立言说好话,不管老三到了何等地步,在自己面前都是那个小兄弟。自己得替他想到那些他想不到的事,该训就得训他。
“这事我想到了,所以我会找人合作。总归袁彰武都倒了,其他人都好对付。敏姐放心,我有分寸。”
“光有分寸也不成,还是得有人帮忙。这样吧,我让爸爸晚上邀你们特三分局的彭局长到家里,你也过来。这次破了汤家的绑架案,怎么不得把你提拔一下?只要你有了官面的身份,那帮人就不敢在你面前炸刺。上海的黄麻皮,就是靠着他那总探长的身份吃江湖饭,你也能学他。”
“今晚上怕是不行,约了人。”
看宁立言的眼神,杨敏就感觉到他约的怕不是刘光海那帮混混,可是作为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只嗯了一声,没再言语。只是那道勃艮第风味红酒炖牛肉,吃在嘴里就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老三长大了,这饭店的厨子手艺也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