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宁立言招呼,宋国柱连忙来到病房里见礼,等宁立言问起这事,宋国柱也是一头雾水。
“我当时正在园子里听蹦蹦呢,外面来个卖烟卷的孩子给我送信,让我去胡同里接应三爷,说是有人对三爷不利。我问这孩子是谁告诉他的,孩子说是有人给他一毛钱,让他送这个口信。至于这人长什么样没看清,天太黑了。再说这倒霉孩子心眼都放在那一毛钱上,也没注意那人长什么样。”
“那孩子呢?”
“一不留神就没影了。再说一看那边那通乱,我哪还顾得上他,带着三爷就来医院了。”
宁立言想了想,又问道:“郭建章跟那两刺客,还有救么?”
“没戏,都死透了。全都是脑袋开瓢,打的跟漏勺似的。这帮枪手歹毒,就为了少个人跟自己分钱,就敢朝自己的弟兄下死手,跟咱混混不是一路。要是袁彰武雇那么帮人跟咱打架”
“那样保安总队就把他收拾了。”宁立言制止了宋国柱的胡思乱想,“别想那个,先想官司。打官司要先抢个原告好说话,让光海找人去警查局报案,就说袁彰武派人行刺。我给你拿一些钱,去打点关节,把这个案子给袁彰武扣实。我不管是不是他派的,先查他个底掉再说。看他还有什么本事跟咱斗。”
“报警这事有人报过了。”宋国柱道:“这事说着其实也挺迷糊,我带三爷走的时候,就有警查去了。您说这大晚上的,哪来的警查?结果两个警查跑到现场取证,还有人问了您的身份住址。”
宋国柱提供的情报,让宁立言再次陷入疑惑之中。三不管那地方并没有明确的管辖权划分,说是谁的地方都可以。对于油水打架自然都要捞,但是真出了事肯定找不到人,没人愿意惹这种麻烦。夜静更深的时候,居然有两个警查在三不管一带巡逻,这本来已经够让人生疑,主动揽下人命案,就更让人觉得奇怪。
宋国柱出去不久,杨敏就又走进来,告诉宁立言跟娘家已经通了消息。杨以勤给几个老部下挂了电话,把这起案件定性为袁彰武对天津警查的挑衅,接电话的也表了态度,肯定要好好收拾袁彰武,否则他怕不是要上天!
这几年袁彰武发了横财,于警查局也没少了孝敬,两边关系还算不错。如果遇刺的是普通小警查,或许事情还能压下去。可是杨以勤在警查局的门生故旧不少,他带头发难,这件事就没人敢大事化小。根据杨敏提供的情报,宁立言再次感觉事有蹊跷,那个通知杨敏的年轻警查怎么知道她在自己家里?
“那警查没报名,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都那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他?”杨敏摇头道:“我是坐汽车来的,那警查不可能跟着,有事?”
“事情恐怕不小。”宁立言皱着眉头道:“就算警查调查现场,也只知道我中弹送医,不会知道我住在马大夫诊所。这个警查的消息,是从哪得来的?而且我住那片的巡捕,姐都认识,你也没见过那个警查,这就更奇怪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只是穿了身制服,至于是不是警查,就只有天知道。”
杨敏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周身寒毛倒竖。因为宁立言中枪,她的心思都在这件事上,对于巡警的事根本没想。这时宁立言提出来,她才发现原来这里面还藏了那么多破绽。
这个人到底是谁,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都一无所知。不知敌友不明来历偏又神通广大的一批人盯上了自己,也盯上了老三,在这种动荡的年月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噩梦。
本是闷热的天气,杨敏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给爸爸打个电话,让老爷子帮着问一下。”
“不妥。这帮人神通广大,只怕咱们这边一调查,那边就能得到消息。现在这帮人敌友未分,如果我们查他们的底,那就只能做对头了。”
“可是就这么放着不管?”
“先等等吧,至少目前看,他们对我还没有歹意,等到他们有下一步行动时再做道理。眼下先得解决袁彰武,再想其他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