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卫城战事依旧如火如荼,无论是城头上的明军还是城下的瓦剌军都已经精疲力尽,现在双方比的就是耐性。
看哪一方先坚持不住,便意味着哪一方失败。
城头之上,杨洪身为守备也已经如寻常兵士一样,下场战斗,他的左臂被瓦剌弓箭手射中,也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鲜血浸染棉布,但是其人却丝毫不在意。
城头之上,明军眼见自家守备都如此拼命,也知道一旦城破,自己这些人必将被瓦剌人杀死,还会让身后的亲人面临危险。
所以虽然人人挂彩,满脸疲惫,却依旧坚守城头,丝毫不敢松懈。
城头之下,瓦剌营地,也先如今十分烦躁,此次南下,他本以为十分轻松,毕竟开平卫城只有一千明军。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此城的守备如此难缠,而且极善守城,导致如今瓦剌士兵已经死亡两千有余。
而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他心中的底线了。
也先不是没想过就此撤退,来日再领军南下,报今日之仇。
可是如今的也先就像一个赌徒,他已经输了许多,这使得他不甘心现在离开赌桌,承认自己失败了。
“报,我军后方遭遇明军偷袭,请求支援。”伯颜帖木儿派来求援的瓦剌士兵终于来到了也先面前。
“胡说,明军的援军算算时间应该还在路上,如今哪来的明军绕过我,偷袭后方。”也先与伯颜帖木儿一样,初次听闻明军偷袭,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态度。
“我也不知,只是明军来袭是我亲眼所见。”瓦剌士兵无奈说道。
“有多少人?”也先神色数变,随即问道。
“起码有五千明军,而且多是骑兵,配有火枪手。”瓦剌士兵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
也先听了此言,不由心中一咯噔,因为对方说得如此详细,显然此事不假,的确有一支明军饶到他的后方,袭击了瓦剌军。
也先虽然依旧心神震荡,但是作为一军统帅,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心存侥幸了,这支出现的军队已经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他与城内的明军势力失衡,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必要在此耽搁了。
当也先渐渐压下心中的不甘,准备撤军时,又有败退的瓦剌士兵来报。
也先望着眼前多处受伤,神色恍惚的瓦剌士兵皱眉问道“伯颜帖木儿人了,我让他负责后方,他就这样败呢?”
“他死了,被此次领军偷袭我们的明军将领杀死了。”瓦剌士兵颤颤巍巍回答道。
也先闻言神情一窒,随即勃然大怒道“你敢诅咒我幼弟。”
说着便挥动手中的马鞭向跪在地上的瓦剌士兵抽去。
“住手......”
一旁的阿剌知院见状无奈上前阻止道“你知道他没有说谎,伯颜帖木儿他的确死了。”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现在不是你宣泄情绪的时候,如今明军击溃我军后方,我们不能在此停留了。”阿剌知院焦急说道:
“如今城中还不知道情况,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撤退,若是晚了,让城中的明军知道他们的援军来了。”
“两支明军前后夹击,我们便回不去草原了,不仅你我要死在此处,这五千瓦剌勇士也难逃灭亡的结果。”
阿剌知院的话恍若惊雷让也先惊醒了过来。
“伯颜帖木儿的尸体可抢了回来?也先深吸了口气,这才面无表情问道。
“只有身体,头颅被明军作为战利品取走了。”跪在地上的瓦剌士兵吱吱呜呜道。
也先闻言,脸上的神情完全变了,变成了狰狞、怨毒。
“血债需血偿,终有一日,我会再次领军南下,让他们这些汉人后悔。”也先恨恨说道。
“撤军。”
随即也先面无表情吩咐道。
“是”
一旁的阿剌知院早已被也先的样子吓住了,听闻撤军的命令后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应是转身离开,压根不愿在也先身边多待。
“守备,瓦剌人撤退了?”把总刘宇望着城下开始后撤的瓦剌士兵疑惑问道“我们出城追击吗?”
杨洪闻言皱了皱眉,城下瓦剌人的后撤让他颇为疑惑。
明明刚才,城下的瓦剌人还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样子,怎么突然间便撤军了?
“稳妥起见,速速派夜不收出城侦查,我要知道瓦剌人为何撤军?”杨洪沉吟良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