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梨树上梨花更少了,长出了许多黄绿色的嫩芽,羽翼亮丽的燕子在树杈上用枯枝和茅草安了家,唧唧啾啾的,叫声悦耳。
裴知鲤想了想,最终给傅淮书的快递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简闻。
不出意外的,简闻又回了个电话。这两人,若是稍微中和一些,也不会有这件事情。
“太麻烦你了裴小姐,老板他这个人最怕冷了,要是没了这热水袋啊,他就是唔一晚上,那全身都是冰凉得睡不着觉,裴小姐,能麻烦您给老板送一下吗?我回头请您吃饭,地方您挑!”
“他怕冷?”
傅淮书已经搬过来有一段时日了,若一直没有热水袋,他难不成每天晚上都不睡吗?
“这个,其实老板他身世不太好,当年被扔在雪地里也是一声不吭,可能那会儿落下了病根吧。”
简闻叹了口气,正酝酿着情绪给老板好生卖一顿惨,滴的一声,裴知鲤挂断了电话。
简闻:?一个两个都这样?
隔壁院子的门虚掩着,风一吹,就把那轻飘飘的门给吹开了,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修长白皙的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细白的烟。
一吐,烟雾袅绕在他俊朗温润的面庞前,使得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越发难测。
注意到院门口的动静,傅淮书侧过身,看见拿着纸盒子的少女时,下意识将手里的烟摁灭,心慌似的问她,
“你怎么来了?”
裴知鲤的头发今天只用了一根素色的簪子盘在脑后,鬓边戴了一根银色的发卡。
她缓缓朝傅淮书走近,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那勃勃的心跳,喉结滚动,傅淮书听见她说,
“傅先生的快递。”
傅淮书当下了然,知道了里面是简闻买的热水袋。他突然有一种秘密被发现了的羞耻感,他移开目光,道了声谢。
这一个月是傅淮书人生中说谢谢最多的时候,但他,出乎意料地很开心。
“傅先生..抽烟?”
裴知鲤看着被摁灭在地上的烟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似乎还有些小心翼翼。
傅淮书心里不爽,一抬脚,把那根烟头踩在脚下,面不改色,
“没有。”
“嗯?”裴知鲤歪头,可爱的紧。
“戒了,”随后又补了一句,“刚刚。”
裴知鲤蓦地笑出声,眉眼弯弯,脸颊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离开的时候,她站在门框后面,回过头,声音像被揉进了晚风里,
“傅先生,夜里风凉,多穿件衣裳。”
晚上,傅淮书辗转不能眠,心里暗暗担忧若是让裴知鲤知道自己原本的模样,知道自己在地狱里摸爬滚打的那些年,会不会,也嫌他脏?
伸出手去摸旁边柜子上的烟,半坐起来,倚靠在床背上,嚓的一声,火光在黑暗中亮起,跳跃着的火苗照在傅淮书的脸上,忽明忽暗的。
第二天清晨,裴知鲤很早就来敲门了,床头上放着一只烟盒,旁边有一只单拿出来的,放在打火机的边上,就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