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们就杀了六婶还有大丫吗?”
鲁青瞪着眼睛看着那汉子道。
汉子眼中不复先前的神采,面色有些苍白道:“是村正,一切都是村正,村正说六婶母女是天煞孤星,克死了六叔不说,还差点克死他的儿子,如果说不将她们母女除掉的话,我们村子不知道还有谁会被她们给克死!”
汉子这么一说,李巡不用猜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村民本就愚昧,村子里的不少男人被六婶所惑,要说村里的妇孺对六婶没有恨意那绝对不可能,甚至就是那些贪恋六婶身子的男子,恐怕从心底也瞧不上六婶。
当村正杜明站出来以六婶母女会克死村民为借口为杜坤报仇的时候,一个站出来为母女二人说话的村民都没有。
带着几分悔恨,汉子缓缓道:“在村正的带领之下,所有的村民一起动手将六婶还有大丫装进了猪笼之中,然后一步一步的抬进了陀罗河,所有的村民就那么看着她们母女绝望的沉进陀罗河之中。”
说到这里,汉子忍不住道:“到现在一闭上眼睛,我还能够想起六婶的咒骂声以及大丫那面无表情,充斥着无尽恨意的目光。”
李巡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你们将那一对母女沉了陀罗河,便是发生在半个月之前?”
汉子打了个哆嗦,连连点头道:“就在他们母女沉了陀罗河的第二天,村子里便开始有牲畜失踪,一直到无赖小五失踪,村正这才慌了,忙派人前往县衙报案,恳请县衙派人前来查案。”
鲁青冷哼一声道:“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如实禀明,明明作祟的极有可能便是那一对被你们给沉了河的母女,你们竟然还如此保密,哪怕是我们上门询问,都不肯说一句。”
汉子一脸的畏惧之色道:“村正威胁我们说,大家伙一起将六婶、大丫给沉了河,一旦官府知道了,定然不会饶过我们,要我们打死都不能外传,任是谁问,都不可以说。”
李巡叹了口气,到了这会儿一切算是真相大白,他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村正还有一众村民会死死的保守秘密了。
说到底他们其实也知道,是他们害死了六婶、大丫母女,做为主使者的村正利用这般的心理,那村民对官府天然的畏惧来威胁便使得所有村民自觉保守这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李巡相信,如果不是他们将这汉子夫妇二人给抓过来逼问的话,怕是别想知晓这其中的隐秘。
汉子一脸担忧的看着李巡三人道:“三位,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放了我们夫妻二人!”
李巡摆了摆手道:“让他们走!”
鲁青、钱魁上前一把将那汉子给提溜了出来,那妇人也适时的醒了过来,被丢在地上的二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茅草屋。
没有理会夫妇二人,鲁青、钱魁不禁看向李巡道:“大人,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那作祟的便是六婶还有大丫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巡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道:“你确定作祟的就是六婶还有大丫?你亲眼见了吗?”
“啊?”
鲁青、钱魁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迷茫之色,这不明白着吗,结合方才那汉子的一番交代,傻子都能够看出杜家村的问题啊。
除了六婶、大丫这一对被害死的母女诈尸之外,难不成还有其他的可能?
李巡看了看外面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道:“具体是何邪祟作怪,咱们且等着对方自己现身便是。”
笃定作怪的便是六婶、大丫母女的钱魁、鲁青二人对视一眼,将背后的斩邪弩取下,神色之间带着几分郑重道:“等着就等着,对方敢现身,咱就先射他丫的!”
距离义庄差不多数百米外的村尾,先前那汉子夫妇二人一路惶恐无比的跑回家,那妇人带着几分惶恐向着汉子道:“当家的,咱们将村里的秘密泄露出去,村正那里若是知晓了”
汉子咬了咬牙道:“你好生在家呆着,我去见村正。”
趁着夜色,汉子的身影出了家门,很快便出现在了村正家中。
杜明讶异的看了那汉子道:“大利啊,你这气喘吁吁的,咋了?”
杜大利噗通一声跪倒在杜明面前道:“村正,咱咱被城里来的那一伙人给捉了去,他们逼迫我”
杜明面色微微一变盯着杜大利道:“你将那一对母女的事情说出去了?”
啪的一声,杜大利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只将嘴角打的流血,噗通噗通直磕头。
杜明看着杜大利,面色阴沉无比,跺了跺脚道:“罢了,既然对方已经起疑,早晚是瞒不住的,对方知晓了也好,总好过大家伙明知道作祟的是那一对天杀的母女却不能说吧。”
杜大利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却带着几分忧色道:“可是六婶、大丫他们是我们大伙一起害死的啊,官府若是追究”
杜明瞪了杜大利一眼道:“怕什么,正所谓法不责众,就算是官府追究,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老朽以命抵命便是。”
杜大利闻言心中一热吼道:“他们敢,您是咱们的主心骨,官府也别想动您分毫。”
一阵咳嗽声自杜明口中传出,拍了拍杜大利的肩膀道:“回去吧,天色已经晚了,记得关好门窗,别让那一对母女找上门。”
杜大利从地上爬起来道:“村正,我先走了,您也小心一些!”
杜明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她们母女要是想要,随她们便是。”
杜大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杜明看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只听得吱呀一声,院门被关上。
夜幕降临,本来这个时间,村民刚吃过饭没多久,正是聚在一起谈天论地的时候,可是这会儿杜家村却一下陷入了沉寂之中,除了偶尔传出几声犬吠之外,竟然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一眼望去,整个村子黑压压的,一丝烛火都看不到。
站在义庄门口处向着杜家村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除了隐约能够看出几分村子的轮廓,其他什么都看不出。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走在青石街上,有人听到那脚步声只吓得面色惨白,一家几口缩在一块浑身瑟瑟发抖,唯恐外面的存在进入家门。
杜大利自村正家回来,知晓了村正的态度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村正真要追究他的责任的话,到时候他们一家子恐怕都要被逐出杜家村了。
夫妇二人经历了下午的事情又是惊吓又是恐惧,精神别提多么的疲惫了,这会儿总算是可以安心几分,二人身子沾了床铺,也管不了邪祟是不是会选中他们下手,不大会儿功夫便酣然入睡了。
不知过去多久,杜大利隐约之间听到吱呀一声,像是房门被推开,紧接着一股森冷传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从三伏天一下坠入了冰窟之中,一个激灵,杜大利下意识的蜷缩身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可是当他睁开眼的瞬间便眼睛猛地放大,跨间一热,一股腥臊味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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