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知道就好,回去吧,娘亲乏了。”
“阿柔告退。”
一连几日,傅元柔果真都是呆在傅府,只让冬瓜去打听外头的消息。晋安城中患了病的百姓全都被官府强行挪去了难民所安置,而原先几个蠢蠢欲动的捣乱分子也被常大人用雷霆手段抓了起来。震慑了他们之后,他又当场安抚了所有病患,表示官府也会在难民所跟他们共进退,那些百姓这才安下心来。
这几日常大人一直都在组织晋安城所有的大夫一起为百姓研究诊治办法,现如今难民所,傅元柔认为叫它疫所会更加合适。现如今疫所的百姓都在积极配合大夫治疗。
而城中的百姓都遵照官府张贴的告示守在家中,乖乖等待官府派粮。许多大族和商户也在官府的号召下捐粮,甚至抽出人手帮助官府派粮。
花嬷嬷毫不例外地也被带去了疫所。幸运的是,她的病渐渐好转,目前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这给疫区的百姓带来了不少信心。而官府每日都会给每家每户发一服预防瘟疫的药,这又让晋州的百姓都踏实了不少,心中的恐慌也随之驱散了不少。
傅元柔唯一担心的是这样的好境况维持不了多久,晋安城的物资总会被消耗殆尽,虽说京中应该会有所支援,但从洛京到晋州最快也要半月光景。
“唉”,想到这些,她的脑袋就像是是被浆糊糊住了一样,晕晕乎乎的。
傅元柔坐在大堂主位上,当着众多管事嬷嬷的面叹了一口气。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们倒是吓得一个个哆嗦着身子跪了下去,“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傅元柔没有理会他们,她招手让冬瓜拿一粒李子给她,一口一口地啃着。
直到啃完了一粒李子,她才慢悠悠的开口,“起来吧。”
众人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谢殿下!”
“傅元柔结果冬瓜递给她的茶抿了一口,”知道我今日为什么叫你们过来吗?”
“这”众人面面相觑,均不敢开口。
要知道,殿下第一天掌家的时候,她可是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狠狠的惩罚了贪墨最多的张婆子,甚至为此还撤了她的职。
众人又是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奴婢惶恐,奴婢惶恐!”
傅元柔将茶杯轻轻放下,“行了,我让你们来并不是为了罚你们,你们都起来吧。”
“诺!”
那群仆人站成几排,都低着头不敢看傅元柔。
傅元柔左瞧又瞧,随口点了赵婆子的名,赵婆子是接替张婆子掌管采买事务的,为人倒是老实本分,平时跟张婆子并不对付。
“赵婆子,这几日采买的情况如何?”
赵婆子恭恭敬敬的站出来,稍微俯首,回答:“禀殿下,近日城中因为瘟疫,一应用品价格都涨了不少,以往一块铜板就能买一斤鸡蛋,但现在一块铜板也只能买到一粒鸡蛋。涨得最快的还是大米粮食,现在的粮价已经涨到了以往的十倍不止。”
“嗯咱们府中的库存还有多少?”
这时一个胖呼呼的婆子站了出来,这个婆子正是管粮食库房的,“回禀殿下,库中的存粮还有两吨,够咱们府用上三个月了。只是像肉类和蔬菜这等不易保存的食物只能靠外出采买才能供主子们食用。”
傅元柔沉思了半晌,又将负责跟城外庄子联系的管事给叫了进来,这个管事的正是张婆子的夫家,“张管事,城外各个庄子可有食物蔬菜收成?”
那张管事本来因为前几日的事而心生忧惧,如今被傅元柔传唤到大堂来,更是诚惶诚恐。他知道自己平时并不受重视,他这个职位又是清闲得很,平时也只需跟庄子上的管事对账,偶尔去庄子上看看巡查巡查,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事情给他做。
自己家中那婆子惯会偷奸耍滑,这他是知道的。他也曾多次劝说,但她浑然不听,自己也无法,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还会为她打打掩护。
万万没想到,那老婆子最终还是被抓到了,也幸好郡主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明里暗里也有帮着掩饰一二,否则恐怕自己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思绪转回,他如今对郡主殿下可是怕得很,他调整了下站姿,恭恭敬敬将弯腰,“回禀殿下,城外庄子的收成倒是不错,只是官府封了整个晋安城,咱们的人手出不去,这才断了一直以来的蔬菜和鲜肉的供给。”
“瘟疫当前,吃饱才是最重要的。赵婆子,瘟疫期间采买的费用给你提上三成,我不管你买什么,但我要求的是要顶饱。李婆子,你准备一下将库中三成的粮食匀出来,本郡主要分粮给城中的百姓。张管事,你去跟余管家沟通,就说是我的意思,想办法把庄子送来的粮食捐给官府,用作疫区食物。”
“唯!”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阵子你们表现得不错,记住了,瘟疫期间,除了特定的那几个人可以出入傅府,其余人等均不可离开。你们放心,待瘟疫过去了,本郡主给你们每人赏多半年的例银。”
众人全都激动地跪下,“奴婢跪谢殿下!”,要知道傅府的待遇原本就很好,现如今又得了主子亲口承诺赏银,还一赏就赏半年的例银,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值得激动的事。
傅元柔嘱咐完后仔细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其他事,就让她们都退下做自己的事了。
“张管事留下。”
张管事心中一阵惶恐,郡主单独留下自己难不成还是因为那件事?
他的猜测的确没错,傅元柔的确知道他明里暗里也帮着张婆子掩护一二,但因为次数少,又见他的确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便饶了他,只打了张婆子几棍子,撤了她的职,留他一人在傅府当差。
傅元柔又拣起李子咬了一口,“知道我为什单独留你吗?”
张管事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反正先认错总是没错的,于是他当机立断跪下认错,“殿下,奴才有罪!”
“哦?你何罪之有啊?”
他重重磕了一头,“奴才包庇自家婆娘,做了对傅府不利的事情,还请殿下降罪!”
傅元柔久久不说话,只啃着李子,而地下跪着的张管事已经紧张得全身冒汗。
良久,她才开口,“你可知道如若你刚刚没有如实招认,本郡主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