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酿酒的新型器皿,我道看的怎如此眼生。”
欧师古点了点头,眼眸发亮,示意秦易继续。
任何一位工匠,面对新的器皿图纸时,心中都会有一种自发的向往,一生醉心铸造之术的欧师古也不例外。
“不知这蒸馏酒器的奇特之处在哪,值得小哥如此奔波?”欧师古来了兴致,好奇问道。
“欧老师傅请看,”
“这蒸馏酒器共分为四个部分,自下而上分别是釜体装置、甑体装置,冷凝装置及收集装置,四个部分虽然看上去需要不同的模具,实际上却需要组装为一体。”
秦易解释道:“其铸造的核心难度并不在模具,而在铸造的成品,是否能够能够承受巨大的蒸汽,并且密封性是否足够强,打个比方,就像好比用这火炉架上陶罐烧水,水沸腾之后产生的蒸汽,必须完全保留在陶罐之中,这便是蒸馏酒器的最难之处……”
秦易唾沫横飞,毕竟这关乎自己的酿酒大业。
同时又害怕欧师古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索性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举例,生动形象。
谁知欧师古却摆了摆手,和蔼笑道:“小哥说的什么装置、密封性等,老夫并不知晓,但是在定制之前,老夫想问小哥一个问题。”
秦易一愣:“欧老师傅请说。”
欧师古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问道:“先不谈铸造工艺的难度,单是铸造这所谓的蒸馏酒器,怕是便需要花费不少铜料,由于模具、火耗等,粗略估计需要铜料近千斤!”
“再加上在上面消耗的人力、物力,时间,若无百金,恐怕很难拿下。”
欧师古笑盈盈道:“敢问小哥,你有这么多钱财吗?”
战国时期,铜的使用范围其实比铁更广,某种程度来说,黄铜甚至能够当做和黄金一样来看成货币进行流通,也被称作金。
只不过书写和计量方式有所不同,比如金千金,说的便是一千镒黄金;而金千斤,代表的则是一千斤黄铜。
黄铜也是金灿灿的,看上去就和金子一样,由于认知的匮乏,很多黔首会将其和黄金混为一谈,实际上根本不是一类。
“铸造蒸馏酒器,这么贵的吗……”秦易微微皱眉,心下犯起了难。
一百金,放在后世差不多相当于一百五十万软妹币了,即便是把自己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秦易试探性的问道:“欧老先生,能否通融通融,百金着实太贵,在下一时也拿不出,但是确实是急着用,您看……”
“老夫也只是粗略说说,小哥莫要心急。”
欧师古摇摇头,感慨道:“更何况老夫早已封炉多年,也拿不起那柄铸造锤了,现如今的工坊,全由吾儿开诚做主。”
“父亲,与他说那么多作甚,一想起他先前那副吹捧相里氏的嘴脸,我就生气,呵,别说百金,即便是千金,想要我给他亲手定制什劳子蒸馏器,也是做梦!”
一旁正在捶打剑条接近尾声的欧开诚,冷笑一声,直接拒绝了秦易,根本没商量。
说着,他用火钳夹起烧红的铁剑条,剑刃部分如蜻蜓点水般,缓缓浸入冷水中,随后迅速抽出,放在锻造台上锻打数锤,再次浸入冷水中片刻。
如此数次,欧开诚累得满头大汗。
当他手中的最后一锤落下,眼见着铁剑即将成型,却听“嘭”的一道清脆声响。
辛辛苦苦锻炼了数日的铁剑,竟然从中间断折开来!
“唉,怎么又失败了!”
重重叹息一声,欧开诚眉毛扭成一团,心情郁闷极了,显然不是第一次失败。
“诚儿,莫要气馁,先祖的龙渊剑若是这般容易铸成,也不会名扬天下了。”欧师古适时出声:“即便是为父当年,十柄剑中,也未必能够成功一柄。”
听见父亲的开导安慰,欧开诚这才心里好受了些。
他抬起头,结果发现秦易还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看他的笑话。
“你这小子,怎么还不走,怎的,想讨打不成!”
欧开诚手里拎着那柄沉重的铸造锤,又羞又怒。
他刚刚还在贬低相里氏,结果一转眼,自己却亲手打断了一柄铁剑,简直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谁知秦易不仅不走,还火上浇油,一本正经道:“欧大师傅,可否让我一试,或许我能够铸造成功。”
一听这话,欧开诚额头青筋暴起,拎着铸造锤上前,怒不可遏道:“竖子,安敢欺我!”
若不是欧师古拦着,此时秦易恐怕已经被他锤翻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