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没有寒暄，让莫问回避，独自将两个昏迷的人背进了集装箱。

远远走下码头，背对着酒吧站在河边，对着水中的倒影处理伤口。

小伍给他一套处理伤口的喷剂，闻起来与大场久曾经使用过的解毒剂颇为相似，一定程度上消除伤口的阴煞之气。

“治标不治本……”

水中的自己脸色惨白，脸上煞气丛生，与平日的红润大不相同。

随着王道士的教导，莫问对各种气息有了相对深刻的认识，连番遭遇鬼怪对他的健康造成了极大的影响，青玉姬在手腕上留下的纹身更说不清楚，只不过没有体现在外伤上。

撸起袖子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或许与“飞魂煞”一样，会渐渐与他的生机纠缠在一起，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滴滴……滴滴……”

莫问听到了电子机械运转的声音，与天蝎座扫描时的动静极为类似。

他脸色凝重起来，心里不免有些忐忑：“Lisa不是说天蝎座来自西方的走私品吗？难道她忽悠我？或者特侦科也发展出了类似的技术？”

要是天蝎座是从特侦科流出去的物品，那乐子就大了。

莫问忍不住嗅了嗅：“车厢里没有闻到除小伍以外其他人的气息，不知道里面是工作人员穿着遮蔽气息的防护服，还是远程操控的机器人。大概率是小型机器人吧？”

后车厢的门很快关上了，与天蝎座扫描类似的动静停止了。

小伍招呼莫问调查取证：“调查取证的时候，你要到卡车副驾上坐好，听从我的指示，明白吗？”

莫问心中忐忑，在副驾里左右打量。小伍对他很友善，对他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卡车可能采用了某种军车进行改装，驾驶室宽大粗犷，座位附近都做了重点防护，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看不懂的仪器。

小伍给莫问签了几个文件，给他戴上了一个造型科幻的头盔，让他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

头盔里内置了耳机，小伍的声音在特制的麦克风里显得有些奇怪：“心态放松，不要紧张。卡车车厢经过改造，可以规避很多手段，不用担心被他们发现。”

小时候莫问和猴子出去玩，两个人隔了很远很远，对着一根几百米长的细钢管说话，就是这个样子。

不知道说了多久，莫问睡着了。

……

当莫问醒的时候，他坐在一辆普通的警车里。

车就停在莫氏武馆侧门，一个五十来岁的警察掐了手中的烟，笑着对他说道：“见义勇为是好样的，不过以后不要那么拼，搞得自己一身伤！现代社会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社会治安有我们呢！”

莫问愣了愣，明白是小伍基于保密原则，给他编造了一个合理的故事。

回到武馆的时候天色渐晚，小学员一个个都被下班回家的家长顺路接走。

陈果儿带着几个女生在练舞室里写作业，就算是装装样子，多少有了一点改邪归正的意思。要是能够坚持下去做个好孩子，也不枉袁胖子对她的一番苦心。

“袁胖子和杨队长都以打架闹事的名义暂时拘留了，特侦科应该会对杨队长进行突击审讯。”

莫问一直想为小伍和王道士牵线搭桥，可王道士一直不肯接电话。

白小桃被父母叫回家去了，汪勇他们被抓了壮丁，几个学渣辅导另外几个学渣，围在一起抓耳挠腮。

封裕莹抱着一大袋瓜子坐在窗前看戏。她比不得林溪年年拿奖学金，功课也是学院前列的水准，辅导个高中生还不是手到擒来，只不过她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宁愿在一旁看乐子。

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让莫问精神恍惚，才度过了一段险死还生的经历，让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

他浑身伤痕累累，就算身体好恢复得快，创伤留下的痛楚也让他格外疲惫。

强打着精神来到祠堂，林溪正在门口清洗抹布，供桌和牌位被她擦得一尘不染，有川美咲的油纸伞也打理了一番。

kyo兴冲冲地绕着林溪转来转去，相处时间越久，它越喜欢粘着林溪。

看到莫问进来，林溪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忙手上的事情。不过她的手有点软，抹布搓了几次脱手掉进了水盆里。

温馨的一幕让莫问情绪激动，他早就在心中幻想过与她一起过日子的情景，没想到这一刻会在此时来临，上前一步从背后将林溪拦腰搂住，任凭林溪怎么用肘子怼他都不松手：“谢谢你！要不是你驱使青玉姬救我，我这次差点回不来了……”

林溪的身体僵在莫问怀里，厉声说道：“我没有驱使她，我也驱使不动她！呜呜……”

可她竟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鬼捂嘴？又是五鬼惑心术？”

跟王道士学了一段时间，林溪早已不是吴下阿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闭上眼睛。

一只青色的鬼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林溪惊恐地想要喊人，没想到嗓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挣扎，用手肘使劲怼莫问的肚子，却发现身体软地像棉花一样。

“你说什么？”

莫问只听到林溪轻声说了什么，怀中的娇躯不再挣扎，忍不住抱得更紧一些。

莫问的怀抱给林溪一定的安全感，让她很快冷静了下来。青色的鬼手没有离开她的下巴，却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看来青玉姬在我身上某种禁忌，一旦提及就会触发五鬼惑心术。”

青玉手镯依然供奉在桌子上，青玉的色泽似乎比以往更深了一些。尽管她还没有学到抵御破解的方法，缓解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默念安魂咒，鬼手果然消失了，让林溪送了口气：“来，让我看看她在你手上留了什么。”

林溪一只手扬起手伸到脑后，轻轻拍了拍莫问的脸蛋，另一只手轻松地把搂在腰间的双手掰开，拉着莫问的手一起走到供桌之前。

莫问手上的鬼纹更淡了，像皮肉之下的青筋一样，难以看清全貌。

她点燃一炷香，行礼之后插进了香炉里。

袅袅的青烟再次展现出净化邪煞的神效，莫问浑身的阴煞之气散去了很多。

让莫问惊奇的是，特侦科特效药的药效还在持续，煞气一散他的身体机能立刻快速回复。

站在袅袅青烟里，林溪的目光扫过四周，青玉姬也并没有出现。

看了看莫家的灵主牌位，林溪长吁一口气。

莫家宗祠对邪煞、对各种法术都有一定的压制能力，给了她反应时间。

刚才她并没有说青玉姬三个字，只是起了透露青玉姬消息的念头，就触发了禁忌，让她不由得更加谨慎。

“如果这女鬼想取我而代之，必然不会允许我透露她的秘密。不过莫氏宗祠对她有一定的压制，我要尽快找到五鬼惑心术的破绽，一定要谨慎，不能作死……”

她脑筋转得很快，拉着莫问的手笑着说：“给我讲讲其中的细节吧。以后我们讨论这些诡异的东西，最好就在这祠堂里。它们的能力太邪乎了，在其他地方恐怕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