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僧人。”
谁知老板娘似乎对他的身份毫不在意,扭过头继续拨弄起算盘,只在口中应付着:“嗯,你说不是就不是。”这语气实在一言难尽。
宗言眨巴眨巴眼睛,这特么还真没法说理了。可看对方忙碌的样子,也只能叹口气,以后再解释吧。于是他神情怏怏地进了后院。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帮我把牛肉洗了。”路过后厨时,正好被眼尖的柳壮瞄到。
“行。”宗言点头答应,将包袱放在一旁,便要上前帮忙,嘴里则问道:“今晚还有客人啊?”
“这肉在井里放两天了,老板娘估计明天也没客人,就嘱咐石头哥腌制一部分,剩下的今晚做了,咱们自己吃。”柳壮显得兴致很高。
宗言双眼也是一亮,先前的沮丧瞬间一扫而空。他可是为了装高僧吃了十多天的素,听说今晚有肉吃,能不馋了吗?
要说老板娘柳三娘对手下员工真是不错,不但很少责骂,对员工的生活安排也非常周到。
宗言来一个月了,真从柳壮口中听到不少竞争对手的消息。
听说在别的饭馆酒肆,店伙计或打杂的往往要吃客人的残羹剩饭,有时为了吃到好菜,还会在端菜时偷偷截留下一部分。
柳家酒肆则与旁处不同,这里员工的伙食都是另做的,尽管用的都是厨房剩余的食材,一般是有什么吃什么,但对比起来,这里比别家要好上太多了。
起码人格尊严有保证,而且食物安全干净,大厨的手艺也好,什么材料都能整治出可口的味道出来,连宗言这个吃货也感到满意。
所以,宗言在这里做了一个月,对这里的生活还是挺适应的,起码吃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古代禁止杀牛,虽然在西北地区管制松了些,可牛肉价格居高不下,听柳壮说,这种高级食材等闲一年也享用不了几次,往日里能吃些切下来的边角料和杂碎都算极好,也难怪两人会这么高兴。
可是,等他走近了,突然就闻到那股子血腥味儿了,再看到木盆里血红色的几坨,之前血流成河的场景顿时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呕”他干呕着跑了开,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才摆手:“我、我不舒服,你自己弄吧。”
“不洗可没你份。”柳壮开玩笑地说了句。相处一个月,他可明白对方是个什么德行,那就是个嘴馋的,尤其爱吃肉,是已才拿这话激他。
谁知往常百试百灵的手段,在今日竟不好用了。
宗言捡起包袱,伤心地摆手叹道:“小僧最近吃素”说完,几步便没影了。
“吃素?还小僧?这都什么跟什么?”柳壮奇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相处一个月,他对自己这位同事当然再了解不过,嘴上虽和尚和尚的叫着,可店里的人,起码是男人都清楚。除了有个光头比较符合外,宗言这货吃肉好酒,十七八岁,平时沉默寡言不太爱开口,可一旦喝酒尽兴了,那肚子里的骚话一套一套的,这要是个和尚才真见鬼了,嗯,就算是那也是花和尚。
不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边宗言回到住处后,不但趁着没人冲了个冷水澡,还将染血的僧袍洗了,晾晒在隐蔽处。等一切做完,才又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果然没动桌上热腾腾的牛肉,甚至往日里爱吃的菜都动都不动,倒像是饿了好久似的,一个劲儿地扒饭,间或挑些清淡的菜入口。
这气氛就诡异了,其余几人面面相觑半晌,却谁也不知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