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是不可能让江琉洗脱“冤屈”的。
他屏退了其它人,坐在上首,居高临下:“江大人籍贯在祁山一带,那里乱得很,既无名士,也无名师,江大人这一身渊博的学识从何而来?”
江琉:“下管虽出身祁山县,祖籍却不是在那里。我无父无母,从小在四处漂泊,后来在祁山落地生根,如今搬迁至京城。此话大君曾问过我,不知大君可还有疑问?”
他蹲下,看着下首的年轻的臣子,伸手抚上她的脸——
“年轻真好啊——”似是喟叹,似是带着嫉妒的羡慕。
江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从魏君大病一场后就一反常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强忍着恶心:“君上还年轻。”
魏君笑得都喘不上气了,面目有一瞬间的狰狞,他低声:“倘若爱卿告诉我长生之秘,你就不必受这许多苦。”他一刻也等不及了,对于容颜常驻、岁月不衰的极度渴求,再他快要死去的那一刻前所未有地强烈,终成执念。
江琉愕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魏君匀一口气:“来人,将江大人关入地牢!”这是不让她“解释”了。
江琉此刻依然镇定,虽然不知他从哪里得来了一些不全的消息——这说明在暗处还有她不知道的敌人,借着先机行事。
“父皇且慢!”
姬书茂闯入大殿:“不知江大人犯了何等错事,需要关入地牢。”
江琉没想到姬书茂会前来为她说情。
魏君不耐烦:“江琉与叛党勾结,罪名已定,即刻执行!”
姬书茂被魏君的阵仗惊了一下,对他此举亦十分费解,正欲再言,被江琉打断:“多谢殿下专程替我前来洗脱污名,江某自认清白,愿去地牢走一趟,请殿下勿再多言,徒惹君上不快。”她虽活得久,全因机缘巧合,更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但魏君认定了她有长生之术,当务之急也只能利用这一点:“君上若想要答案,总不劳您去地牢找臣吧?那地方阴暗潮湿,臣不想血流成河污了君上的眼。”
魏君更像是连利诱的时间都没有了,一心想逼供从她身上要到“秘方”。江琉在提醒他倘若她受到了皮肉之刑,断不会给他“长生之术”的,她不担心自己的命会断送在牢里。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威胁,魏君不得不低头。
姬书茂被这场面搞糊涂了,不知二人在打什么哑迷。
刑狱唤人来:“带江大人在地牢‘安置’一番。”
……
时晔替他铺好笔墨:“公子,魏朝的那位江大人入狱了。”
“入狱?”那人不久前还在与他聊天,今日就传来入狱的消息,“在哪里?”
“魏朝的地牢,是关些穷凶极恶的犯人的地方,里面有江湖失踪的侠客,也有皇亲贵胄。”他偷偷观察着原隰的脸色:除了一开始听到“入狱”二字小小地惊讶,一切都很正常。
原隰不慌不忙地写完这一个字,“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时晔:“……公子您不担心?”
“担心什么。”他继续写字,“魏国的官员还轮不到我祁国管。”
不是,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想错了?
原隰放下笔,等墨迹干透:“寄回祁都,给那位新来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