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棋定在两日后的染墨轩。
一开始只是两人的比赛,后来不知从哪里走漏风声,各方都在观摩这一场“棋圣”之争。两个人,也是两方立场。染墨轩的号早就排满,一大早就坐满了人,江琉顺带给自己的产业赚了一笔银子,赌局都安排上了。
坐在一楼的客人:“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伙计正在为墙上的画装裱:“还没开始呢,你急个啥劲儿。”
“还有多久?”
伙计看了看天色:“估计练会儿字的功夫就开始了。”遂笑道:“新出品的纸,比墨阳信纸便宜两钱,写起来和墨阳纸一样顺溜,您要不要来一杳?”
……
君子之棋,摆于亭台水榭处。中间镂空,四周流水环绕,二人离棋盘相隔甚远。
四面架空的木廊早就站满了人。两人居亭台中央,脚边的游鱼划起一道道涟漪。
阙云奎:“你要怎么比?”
江琉:“我钦佩您的棋艺,这一次,我也将全力以赴。史料未曾有记载闭目能下完围棋者,今日我斗胆邀您一试。”
四周发出一阵阵惊呼:他竟然要下盲棋!
阙云奎丝毫不惧:“可。还需要一人为我们执棋。”
“老夫尚可替子执棋。”
白须老人由人搀扶着走来,他挥开两侧的人:“虽然我年纪大了,握笔都有些不稳,但二位小友不必担心我执棋时手抖。”
又一阵议论惊呼。
江琉只是想搓搓阙云奎的锐气便于祁魏谈判,棋局也是临时想到的,不曾料会变成这般……兴师动众,连文坛领袖裴公都来了。裴公也是这次祁国来使之一,他一路舟车劳顿,和祁国使臣一起出发,但因身体缘由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到达魏国的日子就延后了些许。
裴公看面相长得慈眉善目,特意对江琉道:“我虽是祁国人,但江大人不必担心我暗中做了手脚,况这么多人观今日盛况,十分公正透明。”
江琉行了学士礼:“晚辈自然相信先生。”
阙云奎与江琉二人作礼,定先后,转身。
江琉先行:“第一手……”
……
执子,落棋。银白色的发丝飘浮着碎冰在极地涌动一般的炫蓝色,手背上的浅青色血管几乎透明。暨灵摊开的手掌中有一颗铃铛。
纵是碎云台风景如画,也不过是点缀二人而已。
原隰:“说来这次多亏了你。北域与祁国南北夹击才获得胜利,没有人会想到你们出手了。”
北域与世隔绝多年,一旦南下,将会打破三大国鼎立的格局,势必引起轰动。
“你们能找到我,是你们的运气。而我族决定入世,皆是受上天指引。”龟甲在他手上灵活地扭动,木牌哐当一下掉在桌上,他不在意,捡起方形的木牌削成椭圆形。
原隰派人去北域替祁君寻药,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暨灵。
“传闻北域的王族身负秘技,能通灵、占卜、勘探未来。”
暨灵笑笑:“这算不得什么,江湖术士也会的把戏。不过——”
“他们或许能算出人未来的大致走向,但我们算的可不仅仅是人。万物皆有因果,我们看的是族群的未来、家国的未来,甚至是……天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