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王劳归目中无人,王家在大劫中,善于保存实力。
此消彼长之下,如今的王家,在异人界举足轻重。
王劳归更是王家中青一代三大高手之首,本身实力极强。
见得那正一天师,也只问一声好,自有傲然的资本。
夏南海听着,一边跑一边暗骂。‘你装就装的像一点,把我卖了,你自己能好过?’
沉默片刻,就在王劳归准备亲自动手时。
“予汝三息,出谷不究。”
此言一出,场内众人为之一顿,王家三名后辈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是好。
王劳归讶然无比:“你说什么?”
“我嘱你坐下,为何却奔逃?”
“前辈,我,我……”夏南海讷讷难言,此刻他距离李观云,仅三米之距,背影充塞眼帘。
方才二十米之外,夏南海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现在接近,仿佛猛然回神。
那人发生华光,肤如宝玉,琉璃无垢,非动非静。
不论他人如何咄咄逼人,也从未有所触动,依然波澜不平。
端坐青石,纹丝不动,像一尊活着的神像。
王劳归面色明暗交错,便是王家家主,没有缘由,也不能这么和他说话。
王家小辈请示。“归叔,你说怎么办?”
王劳归面上似笑非笑。“看来,非得请你去我王家一趟不可了。”
忽闻一声叹息,一片粉末随风吹来。
王劳归面色不动,他看得清清楚楚,李观云指尖一点,刮去坐下几缕石粉。
石粉沾上体表,王木浑身微震,一股股祥和喜乐,自心中生发,前所未有的欢喜,盈满心田。
一时之间,浑然忘我,竟忍不住想要起舞。
心念一动,当即手舞足蹈,与同伴臂膀交缠,舞作一团。
如此变故,出人意料,可谓吊诡。
见三人载歌载舞,夏南海瞠目结舌,王劳归眉头狂跳。
“王木,你怎么回事。”
“归叔,我没事,我感觉特别高兴。”王木喜笑颜开,流露出发自真心的欣悦。
“你干的好事!”王劳归略思,不敢怠慢,三名小辈在王家地位不低,不能出事,就欲出手。
手臂抬至半空,体内炁息鼓动,倏地一散,大欢喜满溢心湖。
“归叔,你也来,找什么八奇技?管他王家李家?不如跳舞!”
不舞,不足以宣泄心中之喜。
林子里,充斥着快活的气息。
夏南海震撼莫名,震怖莫名。
“这…这…前辈,他们,他们怎么了?”
“他们很高兴,很快活,不是吗?”
夏南海震惊过后,看着四人舞蹈,那笑容虽是灿烂如花,却让他心中不寒而栗。
那可是王劳归啊,异人界有名有姓的大高手,和他这个全性的无名之辈,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如今,不知这前辈施了何种邪法。
不,李观云压根没有出过手。
“前辈,晚辈眼界太小,格局有限,试问前辈,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四位陷入癫狂?”
“癫狂?何来癫狂?”
夏南海瞄了王劳归四人一眼,其形其貌,已不知身在何方。
心中疯狂吐槽,这他妈疯透了好不好,还何来癫狂?
心下确定,李观云是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手段,他也自忖懂事,没有再问。
夏南海脑袋转动,前辈实力高深莫测,当即鼓动唇舌,拍起李观云的马屁。
“前辈手段惊为天人,王劳归都栽在前辈手里,我看这异人界,前辈的实力,逼近绝巅。”
“实力?我何来实力?”
夏南海一呆,前辈难道不喜欢听这种好话?躬身道:“这?前辈过谦,前辈实力通玄,晚辈仰之弥高。”
“你以为,什么叫实力?”
‘前辈这是给我出题目呢。’夏南海不假思索。“一掌催山河,一拳分大地,这就是实力。”
片刻,夏南海不见李观云发声,面露焦急,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己身之力,可催山、断河、裂地、撕天,此为实力?”
“那是当然。”夏南海忙不迭点头。“但前辈并没有表露出来,就能让王家四人乖乖授首,可见前辈的实力,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并不需要造成外在的破坏,所以我觉得,实力,就是屈人之力。”
“错了。”
夏南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硬着头皮道:“这,哪里错了?实力莫过于屈人之力。”
“我何曾屈过这四人?”
夏南海啼笑皆非,不是你干的,王家四人岂会原地起舞?还不承认自己有屈人之力?
‘别闹了,大哥,我知道你牛,我这两只眼睛看着呢,你掩饰没有用,也没必要掩饰,就承认了吧。’
“汝细观。”
夏南海本能想要反驳,然余光一扫,见四人欢脱样貌,不知疲倦的舞动。
面上的笑容,仿佛在说,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让人无法去质疑其中的真假。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场,多半会觉得这是真的。
夏南海那是亲眼目睹,这是出于李观云的手段。
但现在,他也不由去怀疑,这真的是出于某种手段吗?
他走上去,拉住王劳归。“王劳归,你很欢喜吗?”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王劳归,此刻不恼不怒,和颜悦色,更不恶他全性妖人,反问:“你觉得我是装的吗?”
‘嘶’夏南海倒抽一口凉气!
“何来癫狂?皆由心而发,何来实力?乃自身欢喜。”
虽然李观云说得很有道理,但夏南海总感觉哪里不对,若是与人争杀,突然傻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是夏南海考虑范围之内,他不假思索,拜倒在地。“前辈,晚辈想学。”
便听一阵笑声,夏南海暗自思忖,前辈隐世不出,孤身一人,方才相救于他,看上去也很好说话。
他不如主动一点,说不定能学得妙法,走上人生巅峰,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
许久之后,王劳归抬头,李观云已然不见。
夏南海揉着双膝,嘀嘀咕咕:“不教就不教嘛,害我跪这么久。”
倏地心中一跳,背后的欢笑声,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殆尽,他猛地转头,看到王劳归四人。
王劳归躺在草地上,满脸疲惫,仍是喝道:“滚。”
王木一脸麻木,喃喃自语。“归叔,我感觉,刚刚好快乐,我甚至,希望永远…”
王劳归斥道:“都是假的,不要失了心智!”又苦笑一声,“唉,高人啊。”
用仅自己听见的声音。‘我又何尝不是?那种感觉,直有令人前赴后继的魔力,他修的术,绝对不下八奇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