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性这种东西。

往往是会改变的。

在亲眼目睹到人性湮灭的情形后，方远心中，早已是对这种情况麻木了。

但也并非是说他舍弃了人性。

虽然他现在不再是以人类的形态生存，而只是一只海蛞蝓的本体，但方远还是会保留住自己理性的一面，而不是彻底沦为真正的异兽。

而且大多数的时候，比起人类，方远也更愿意与一些生物打交道。

因为比起人性的复杂，它们的意图往往都会表现得十分明显，更为直接。

就如此刻。

在方远的面前，那浑身沐浴在冲天煞气中的黑纹甲鱼，便正不断的靠近了他。

八米之高的鎏金巨人，在黑纹甲鱼前，就像是蚂蚁和大象。

但出奇的，那黑纹甲鱼却没有显得底气不足，徐徐来到了方远身前。

“你究竟有什么意图？”

“看戏。”

“看戏？”

“对，看戏。”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简短的对话，让黑纹甲鱼沉默了下来。

骤然间。

一股肃杀之气，从它的身上爆发出来。

杀机骤然形成。

能否一举进阶地阶中期，在此一举！

然而就在下一秒。

黑纹甲鱼心头一突。

因为它从那鎏金巨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就似在看待一场闹剧，似乎在等待着它的发难。

“怎么？你不是要杀我？怎么不动了？”

玩味的声音响起。

不是从鎏金巨人的喉间传出，而是在它的腹腔。

如同腹语。

声音不大，但落在黑纹甲鱼的耳中，却似炸雷。

哗的一声。

它的身形迅速爆退，惊魂未定。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在这幽梦沼泽中，怎么可能还存在比它实力还强的存在！

要知道，比它更强的，早在上一次的浩劫中尽数灭亡。

可眼前这个鎏金巨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就在这时。

周围的水下，温度骤降至冰点。

与此同时。

咔咔咔

坚冰凝结的声音从黑纹甲鱼的四周传来。

下一秒。

黑纹甲鱼猛然发现，这些凝结而成坚冰竟然形成了一个冰牢，将它困在了其中！

环境骤然改变。

能做到这样的，只有地阶！

一瞬间，黑纹甲鱼就确认方远的实力至少在地阶之上。

“凭这，就想困住我？”

它眼中闪过血性。

四肢上的利爪闪过寒芒，挥舞着划过了包围住它身侧的坚冰。

叮！

脆响荡出。

出奇的，冰牢并没有因此而崩碎，只能隐约在坚冰之上看到一道浅浅的白痕。

“这不可能！”

黑纹甲鱼登时尖叫了起来。

要知道，那些人类在它的爪子下，甚至是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被它撕成碎片。

可现在，却连眼前的这些冰块都无法突破。

“你到底要干什么！”

情况转变之快，使得它如今对方远根本就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很简单。”

哗！

水流涌过，方远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的冰牢。

此刻。

黑纹甲鱼被困在冰牢之中，真正是瓮中之鳖。

“你杀那些人，我不管。你也本可以就此离去，但是你错在不该，不该对我露出杀意。”

话音落下。

在黑纹甲鱼的惊恐注视下，方远操纵的鎏金巨人，怒目圆睁，抬起磨盘大的手掌，倏然拍了下去。

砰！

随着崩碎的声音响起，冰牢瞬间崩碎瓦解。

而之前被困在冰牢之中的黑纹甲鱼，就如一颗鸡蛋，当场就让方远一掌拍成了碎肉。

叮！

你击杀了黑纹甲鱼！

没有收回手掌。

咕噜噜

在鎏金巨人的指甲盖处，一缕缕透明的凝胶从中鱼贯而出，缠绕上了黑纹甲鱼的尸体。

这黑纹甲鱼，全身是宝。

毕竟是地阶生物，哪怕是一条虫，它都有着莫大的含金量。

只是，刚刚被方远那一拍之下，这黑纹甲鱼的死状何其惨烈，甲壳直接崩碎成了碎片，价值大打折扣。

所以方远只好忍痛吸收了。

“下次还是小心点好了。”

轻叹一声，方远感受着精华的反馈，咋了咋舌。

有些留恋黄泉之地了。

像这种地阶生物，在外界屈指可数，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对于如今的自己提升并不大。

可黄泉之地不同。

在那里，最次的生物都是地阶了。

真正的地阶满地走，天阶多如狗。

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纯阳之力，方远细算了下，大概再有个五六天，他的纯阳之力就能回到巅峰值。

深吸了一口。

方远想起了玉阳剑神。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过得怎么样。

倒不是说想着有他老人家相助，自己的练级速度能提升多快，就只是纯粹的想他了。

回过神。

方远灵力催动，操控着鎏金巨人又再次在水下飞掠了起来。

相比起蛮荒平原，幽梦沼泽完全可以用窄小来行动了。

整片地图，大约也就只有蛮荒平原的三分之一大，其中河流错综复杂，水上生物稀少至极，水下的黑暗生物却是不少。

一路行来，那些水下生物以见到方远，无不是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

“能在这种环境生存下来，也算是命大了。”

游动的同时，方远心中感叹着。

想想叶香凝一个人类，初始重生地就是在这种地方，没在第一时间就被淘汰，反而还找到了资源点，继而还成为了一名炼丹师，种族也变成了魂灵族。

足见，她上辈子一定是修了不少路，造了不少桥。

“不过，这也多亏了环境的恶劣，这幽梦沼泽，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资源点没人去发觉到，天助我也啊。”

看着地图中闪闪发光的红色提示，方远咧嘴一笑。

久违的，方远收集起了资源。

而后身形移动，顺手摘走了挂在河岸下水草中的空间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