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丹子,凌盛?”
小厮惊呼出声,青年游侠也险些呼出声来。少女笑道:“算你眼光不差,他便是云丹子凌盛。如何,可还配去那琼霞院吃酒?”
“配得,配得。”
小厮一叠连声,忙即领着二人往琼霞而去。满院的人本在看稀奇事儿,如今正是大奇特奇,有人惊得酒杯落在地上,有人把嘴里的吃食也喷了出来,一个个均想,见过打秋风的,却没见过把秋风打得这般出神入化,登堂入室的。
小厮领着二人穿廊走巷,到处都是笑语欢声,满座宾朋。青年游侠面色怪异,时不时把少女看上一眼。少女忍着笑,憨态可掬。来到琼霞院,内中宾客如云,俱已落座。见得二人,一人忽然朝青年游侠走来,笑道:“凌兄也来了,真人可有来?”
青年游侠笑道:“师尊没来,凌盛听说西华山与裴老英雄有桩喜事,便来讨杯喜酒吃。”
那人也是江湖游侠打扮,他笑道:“凌兄来迟了,若不嫌弃,便与我等挤一挤,如何?”要邀青年游侠去座。青年游侠哪敢去,左右瞧了瞧,笑道:“阳兄好意,凌盛心领,虽然来迟了,也不好叨扰。咦,那里还有一处空位。”大步朝角落处空位走去,深怕那人来拦他。
少女噗嗤一笑,也即跟去。
刚一坐下,座上并无熟人,青年游侠长舒一口气,传音与少女:“婆婆,你为何要把我变成凌盛的模样?”
少女嘻嘻一笑,也传音与他:“你与青阳老头交好,那是知根知底,便是有人问起,你也能应对如流。我不把你变成凌盛,难道把你变成青阳老头子,或是沉央师?”
青年游侠笑道:“婆婆说得是。”
“是便好。吃酒,吃酒。”
少女端起酒碗,一口气干了,哈了一口气,双眼晶亮:“好酒。”
青年游侠也觉得颇是好顽,端起酒碗,举到脸边,借着酒碗遮掩四处打量。
但见这琼霞院极是广阔,假山、朱亭、碧潭一应俱全,四面方摆着宴席,怕不有上百桌。座中人等泾渭分明,和尚扎一堆,桌面是素食,道人居一群,桌面荤素皆有,众江湖游侠则是三五好友共座,脱剑横膝,谈笑风声。
远远看见,另有一张桌子位置极是显赫,座上只有三人,两名江湖游侠,一名白袍道人。
青年游侠惊道:“陆知鹤竟也来了。”
“一口落英缤纷剑,满腹经纶死人书,真人不露相,穿得白袍未必就是真人。咦,你鬼鬼祟祟做甚么呢?”少女忽道。
青年游侠怔道:“我哪里鬼鬼祟祟了?”
少女笑道:“少年郎啊,你向来是坦坦荡荡,从未行过这等事情。我知你心下慌张,但也不要如此明显呀,你举着酒碗偷看,哪里像是甚么云丹子凌盛了?快把碗放下,想看便看,稀奇事儿还没来呢。”
青年游侠脸上一红,把酒碗放下,讪讪一笑。
这时,突然听得远处响起笑声,回头一看,便见裴余庆与裴家老娘子快步走来,裴余庆边走边道:“诸位远道而来,栖霞山庄蓬荜增辉。”
一名江湖游侠长身而起,笑道:“裴老英雄名扬四海,虎父无犬子,今日大喜,岂能不来讨杯喜酒喝?”
众人哈哈大笑,都道:“莫论道远道短,这喜酒是要来吃的。”
裴余庆夫妇神色极喜,朝着四面方团团一拜,裴余庆笑道:“诸位英雄看得起裴某,裴某感激不尽,今日定要吃好喝好。若有不到之处,也请诸位海涵海涵。”
“好说好说。”众人笑道。
裴余庆夫妇走向那桌尊位客席陪座。
青年游侠见那桌子上还有三处空位,便道:“莫非还有人来?”
少女笑道:“你且猜一猜,都有哪些人?”
青年游侠道:“其一,自然是薛暮容,另外两位,我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便对了,今日这稀奇事儿啊,稀奇得很,必是一桩又一桩。”
少女酒量极大,喝了一碗又一碗,脸上红朴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