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道：“你祖父没来，此地不宜久留。”说着，快步走向李惊堂，与李惊堂低语几句。

李惊堂点头道：“确实不宜久留。”

当下，众人即出碧云庵。李华阳心心念念要介绍沉央与爹爹认识，奈何李豫却走得急，且故意不看沉央。无奈之下，她只得悻悻跟着，有一眼没一眼偷偷瞧向沉央。那黑衣无名跟在她身后。

沉央自然不知李华阳已对他芳心暗许，只觉李华阳目光甚是怪异，看得他颇是不安。倒是盈儿，小丫头心细，见李华阳不时回头看来，心头一惊，突道：“姑爷，那李华阳为甚么瞧你呢？”

沉央笑道：“我曾救过她一命。”

盈儿嘟嘴道：“我也曾助过她，为何不见她这样瞧我呢？”

沉央语结，快步疾走。长孙熙月与他们走在一起，并未与李豫和李惊堂一道，只是吩咐十六名鸿胪寺属护送李豫。

三人刚刚走到碧云岭下，便见夏川樱子扶着莫步白走来，身旁却无小橘子。

盈儿问道：“樱子姐姐，那个小妖精呢，莫不是你把她烤来吃啦？”

樱子脸上一红，对沉央道：“那小妖精极是狡猾，说她既会弹琴又会唱曲，要弹给我听，唱给我听。我心想，她定是想引妖人来救她。我自然不上她得当。

过了一会，她又说自己没有丝毫本领，只会弹琴唱曲，留着她也没用，不如放她走。我自然不放她走，但是却嫌她叽叽喳喳，说得人心烦，便放出水火侍神看着她，也想吓一吓她。”

“糟啦。”盈儿惊呼。

樱子脸上更红，低声道：“哪知，我刚刚松了她的手腕，她，她，她便嗖地一下钻入地底，连那把琴也带走了。”看着沉央，涩然道：“小道爷，是樱子对你不起，把她给丢啦。你可莫生气，改日樱子再给你捉回来。”

“她会土遁，是我不曾交待清楚，哪里怨得你？”

小橘子丢了，沉央并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那小妖精天真烂漫、胆小可爱，便是留着她，他也不会伤她。就如她所说，她只会弹琴唱歌，想要套她的话，她又说姐姐便是姐姐，留来何用？

当即，众人汇合，往伏牛山外而去。

众人一走，妖魔一去，伏牛山又归宁静。冷月如水，淡淡映着碧云庵。

“仙嗡，仙嗡”

琴声悠扬，似扬花似苇絮，轻轻飘洒于月光下。弹琴人坐在水潭边，浑身紫衣，戴着斗笠，腰上悬剑，作游侠装扮。因其斗笠边缘蒙着一层紫纱，又低着头，是以分不出男女，更辨不清面貌。只听琴声如水，只见十指赛玉。

过了一会，两只黄莺飞来，落在水潭边，化作一男一女俩个童儿，静静立于弹琴人身旁。

一曲终了，弹琴按弦止声，抬头望向天上冷月，突然一声轻叹。

“姐姐，姐姐，恶人好凶，险些就把小橘子吃啦。”

小橘子早已等得不耐，弹琴人叹声未落，她便已叫了起来。

弹琴人轻声道：“他不是恶人，也不会吃你。他心底最善。”

“就是，就是。”小豆子忙道：“姐姐，小橘子笨得很，若不是她瞎嚷嚷，定会把那恶人多困一天。”

弹琴人道：“一切都是天意弄人。世人都说人意胜天，然而谁又能胜得过天去？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小橘子扁嘴道：“甚么天意弄人？小橘子才不相信呢。那恶人笨得很，小橘子说甚么，他便信甚么。”

弹琴人道：“那你说甚么来？”

“我说姐姐便是姐姐。”小橘子挺着胸膛，神情傲然。

“那是我谁？”弹琴人轻轻笑了一下。

小橘子愣了一愣，轻声道：“便是姐姐。”

这时，一条人影远远飞来，抱着琴落在水潭边：“林若虚见过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