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一，离九，合而不围。”

“葵水，乙木，生而互克。”

沉央慢慢落子，满头大汗。朱雀门外琴声早停，俩个小妖怪哑然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桌子上密布黑白子。沉央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朝青龙门走去。地上符纹颤动，犹如活物一般，且不时应头顶星辰而变换。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每一步落下，符纹若散，他必然长喘一口气。不过数十丈距离，他竟走了大半个时辰。好在，青龙门已然触手可及。沉央定了定神，是非成败在此一举，伸手向青龙门按去。便在此时，突听一声龙吟，头顶星辰悉数一黯，地上本已黯淡无光的符纹骤亮，潮水铺天盖地朝他卷来。

沉央大吃一惊，忙飞身后退。然而已经迟了，就听他闷哼一声，重重落在椅子上，胸膛不住起伏，脸色苍白，汗落如雨，右手衣袖滋滋而化。

“嘻嘻，笨蛋，笨蛋，大笨蛋。”琴声又起，小橘子格格乱笑。

小豆子道：“姐姐说过，他虽是个笨蛋，却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谁去给他送药呢？”

“当然是你去，难不成还是我去？”小橘子叫道。

小豆子道：“你是姐姐，自然得你去。”

小橘子怒道：“他是个恶人，恶人就会吃人，我才不去。你是弟弟，姐姐说过，长幼有序，你得让着我，自然是你去。”

“你又不是人，便是被他吃了也无妨。”小豆子道。

“那你去让他吃，我来看看倒底是有妨还是无妨！”小橘子不上当。

俩个小妖怪在朱雀门外争吵起来。沉央突然笑道：“沉央没有那般容易就死，不劳你们废心。”说话时，默运玄气于胸，手指朝下，一滴一滴毒水渗将出来，落地即融，滋滋有声。

小豆子道：“哼，你当玄元寒水是那般容易清除得么？那是姐姐采天山万年寒冰，再采巴山葵蛇之液，又经盟主以催炼，九九十一日才炼成得。你已耽搁一阵，我再数到十，你就死啦，化成一堆白骨。一”

“别数啦，别数啦，你数得快，他死得也快。”小橘子叫道。

小豆子道：“笨蛋橘子，他要死，生是要死得，与我数得快慢无干。”

“那可怎么办，你快去送药。”小橘子急道。

此时，沉央果觉体内气息乱滚如云，心头一凛，忙即敛神纳气，摧毒而出。

“十”小豆子高声数着，突听小橘子叫道：“唉哟，你数便数，干嘛推我？”话未落脚，室中已多一个黄衣小丫头，约模三四岁年纪，头上梳着两尾朝天辨，长得粉粉嫩嫩，大眼墨珠，煞是可爱。只是神情有些愣愣地，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快给他服药，不然他就死啦。”小豆子在朱雀门外笑道。

“他，他会吃了我。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

小橘子眼泪汪汪，皱着鼻子快哭了，但却咬着嘴巴走到沉央面前，从瓶子里倒出一颗泛着莹光得药丸，往沉央嘴里一塞。塞完，她转身便要逃，谁知，沉央却猛地一把抓住她手腕。

“哇，别吃我，别吃我，我一点也不好吃。”小橘子哇地一声，哭将起来。

沉央童心忽起，笑道：“谁说你不好吃？我听人说，长得越是bnn，越是好吃。”

“那，那都是骗人的。我不白，也不嫩。我，我凶得很，我，我眼睛比灯笼还大，我嘴巴长满獠牙，我张口一吐，又腥又臭，我闭口一吸，吸，那更是臭得无比。吃不得，一点也不好吃。”

小橘子被沉央拿住手腕，走脱不得，忙急急辨解，把自己说得仿若凶神恶煞一般。如此一来，愈发显得蠢而可爱。沉央心头竟然大乐，裂着牙齿，笑道：“你若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吃了，管你臭不臭。”

“实话，我定说实话。小橘子从来不撒谎。”

一听沉央不怕臭，小橘子大惊特惊，再向沉央看去，只见他牙白如雪，在她看来，那可都是森森獠牙，会吃人得，心下顿时更是害怕，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点头。

沉央笑道：“你姐姐是谁？你若敢骗我，我这便把你吃了。沉央一生，最好吃些小妖怪。”

“小橘子，不许说。”小豆子在朱雀门外急急叫道。

小橘子哭道：“我若不说，他就要吃了我。”

“你知道便好，快告诉我，你姐姐是谁？”沉央摧道。

“姐姐便是姐姐。”小橘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