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一道白影疾闪,却是那白猿袭来,挥爪一抓,顿时将原阳一张脸抓得稀烂,左眼也已抓瞎。
原来,早在盈儿一剑刺出之时,莫步白便已料到原阳定会临死反扑,朝着白猿动了两下嘴巴,然后挥剑一斩,断了栓着白猿得铁链。等到原阳欺上时,白猿也即奔至,正好要了他性命。
如此一来,倒是无人插手,插手得是白猿。
“啊!!!”原阳惨叫震天,捧着脸坠下万丈深渊。盈儿朝下看去,原阳越坠越深,叫声越来越弱,渐而不闻。她这才知道后怕,粉脸煞白。
“吱吱,吱吱吱。”白猿欢叫不已。
盈儿回过身来,笑道:“多谢你啦。”牵着白猿朝沉央奔去:“姑爷,盈儿胜啦。”
方才原阳抓向盈儿时,沉央惊骇欲死,直到如今手脚也在打颤,见盈儿无恙归来,他却不知欢喜,唯有深深自责,一把抓住盈儿,颤声道:“可,可有伤着?”
盈儿心头又惊又甜,嫣然笑道:“那恶人伤不了我,总算是教他死在盈儿师手里。”抹了把汗,走到酒坛边倒了一碗酒,递给沉央:“姑爷,喝碗酒压压惊。”
沉央木然接过,也不知她为何要他喝酒,愣愣喝了。
盈儿又去倒了两碗,一碗给莫步白,一碗给李貌。
闻得酒香,阴连山道:“小丫头胜得漂亮,当浮一白,且与老道也来上一碗。”
“老道爷也要喝么?”盈儿回头一笑,直若百花灿烂。
阴连山向来好酒,便道:“月白风清,正适饮酒。”心想,你家姑爷喝得,老道自也喝得。
盈儿嘻嘻一笑,倒了一碗酒与他,眼看着他喝下去。
“好酒,好酒!”
阴连山连连直赞,抹了把嘴,笑道:“小丫头,既是你胜了,老道当然信你。不过,易长空虽说该死,终归是老道徒儿。老道若是半点不作为,只怕惹得天下人笑话。”
沉央眉头一挑。
盈儿道:“老道爷是得道高人,自是不能让天下人笑话。老道爷是不是想与我姑爷也比上一比?”
听得这话,众人俱怔,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阴连山正是此意。按理说,小丫头理当替沉央说话,怎会胳膊肘朝外拐,反倒帮起阴连山来?
阴连山笑道:“小丫头很是明理,老道当也不可欺负了他。只是听说他极喜符法,便以符法与他耍上一耍。老道是长辈,当然不会要他性命,只是要他知道,杀人终归不好。”
盈儿笑道:“杀人终归不好,老道爷说得极是呢。便如那恶人,若不是他苦苦相逼,盈儿又怎会杀他?”
阴连山心想,小丫头胡说道,方才分明是她苦苦相逼,恨不得把原阳大卸块。只是,那原阳也当真得死。她得胜之后便不知天高地厚,我当顺着她说话,便道:“小丫头宅心仁厚,自是不想杀人。放心,老道喝了你得酒,定会下手轻些,保管还你一个活蹦乱跳得姑爷。”
“多谢老道爷啦。”
盈儿欢叫一声,看着白猿,说道:“方才虽说盈儿胜得光明正大,但是有它插手,终是不美。稍后还得把它拴起来,免得别人说三道四。”
阴连山大喜,当即点头道:“确是如此,既是比斗便要光明正大。任何人、物都不可插手。”定眼看向莫步白。那白猿身形奇快无匹,他方才想阻都来不及,盈儿这一说,恰好中他下怀。
他心想,小丫头虽胜,当无力再战,稍后我再把这小娃儿一除,便与五方五阵合力,围杀这监典司中人。杀得一干二净,又有谁知我胜得光不光明,正不正大?
莫步白穿着监典司官服。
盈儿走到一株大树旁,把白猿死死栓起来,回身笑道:“老道爷自是光明正大。不过,依盈儿看来,老道爷与姑爷比试,那是有心教导我姑爷。怎可只比符法,当得各尽本领才是。”
阴连山一怔,暗想,她还是担心我会痛下杀手,这小娃儿也定有其他本领,不过我也不惧,便由她吧,遂道:“老道一生专修符法,小娃儿若是有别得本领,尽管施展。”
“那好。”
盈儿诘然一笑,对沉央道:“姑爷,你便与老道爷比上一比。”
沉央早已凝气于胸,当即提剑走向飞石。
阴连山哈哈一笑,负手走去。
这时,盈儿突然快走几步,来到阴连山身旁,低语几句。便见阴连山面色大变,反手一把抓向盈儿,莫步白抬剑一格,冷笑道:“阴连山,好了伤疤忘了疼,可还记得是谁打了你一掌,刺了你三剑。”
“你,你是”阴连山陡然暴退。
“莫大爷是你大爷,除此之外,谁也不是。快上去吧,莫让我兄弟久等。”
莫步白纵剑一斩,剑气犁地,树断石飞,将阴连山逼上飞石,不容他多说一句。
盈儿奇道:“臭抹布,你怎会是他大爷?”
莫步笑道:“师,你方才与他说了甚么来?”
“偏不告诉你。”
盈儿格格一笑,双手拢在嘴边,朝着阴连山喊道:“老道爷,待你得胜归来,盈儿再倒酒与你喝。”
阴连山默运玄气,果觉体内有异,心下大骇。
莫步白又笑道:“阴真人专修符法,兄弟可得当心,他那符法与常人不同,由掌心而发,似雷诀而非。不过也莫怕他,有得必有失,他那符法出手虽快,威力却是稀松平常,挨上一两下也不打紧。”
“多谢莫大哥提醒。”
沉央听得不明所以,只当莫步白是在替他担心。
阴连山脸色变幻不穷,时而发青,时而发红,突然一声冷笑:“小子,来吧,让老道看看你把一阳道人符法学了几成!”
话未落脚,沉央陡觉头上一凛,来不及多想,往后疾退。雷霆天降,轰地一声,炸将下来,顿时便将周遭坛坛罐罐炸得粉碎。
沉央心头一惊,若不是莫步白提醒,就这一下,他便会吃亏。当即打起精神,定眼看去,只见阴连山仍自站在十丈开外,托着双掌,掌心泛光,显然那道雷符是由其掌心而出。而这一下,自然是打给莫步白看。
“老道爷,可不要乱砸酒坛哦。稍后没得酒喝,别怪盈儿招待不周!”盈儿拢着双手,远远喊道。
阴连山大怒,猛然回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
却与此时,一物电射而来,莫说他已回头,便是正面相抗也未必能躲得过,就见清明定神咒迎头一罩,已将阴连山拢住,阴连山神魂一僵。
“三界之内,天地至尊,包罗,涎育众生。妖魔鬼怪,速速遁形!”
朗朗之声响于月下,朱红神篆脱符而出。阴连山刚刚脱得禁制,七星镇煞符已然临头,骤然一荡。
这一荡,直荡得阴连山心摇神悸,惊骇不已。但他终是浸淫符道多年,一身本领实在沉央之上,知道其后必是雷符临头,赶紧一扬手,一道电光直奔沉央。
沉央本想接着再打一道元阳乾罡雷符,奈何那电光来得太快,他只得凌空一纵,电光擦着脚底而走,奔向茫茫夜色之中。
而此时,阴连山已得喘息之机,默念咒语,脚走天罡,步定方,道道电光与雷霆自其掌心窜起,把沉央逼得满场乱飞。
“唉哟,万虫噬心,好疼好疼!”盈儿忽然捧着心口,怪叫起来。
阴连山正在大逞威风,听得这话,脚下不由一顿,电光与雷霆顿消。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杳杳冥冥,如是我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