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 狭路相逢(2 / 2)笔尖有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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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摇头道:“盈儿去得晚了,只看见那小娘子的背影,便是如此,那也是美得,美得。”皱着鼻子想要形容那小娘子如何美丽,奈何她大字识不得一箩筐,瞪大了眼睛也不知该怎生形容。

“美得不可方物。”沉央接口道。

“呀,便是美得不可方物,姑爷,这不可方物是甚意思?”

盈儿问道,小丫头想分姑爷的心,不过她问得也是实话。沉央想了一想,说道:“便是极美的意思。”

“哦,姑爷真有学问。”

盈儿说得一本正经,沉央脸上一热。这时,盈儿向窗外看去,天色渐渐暗下来,她皱着眉头道:“姑爷,你说,那酒鬼还能回来么?”

沉央心下又是一沉,若论本领,李白能与李行空斗得大半夜,自是不输于徐知明,但是徐知明定非一人,必有帮手,如此一来,却难两说。

等了一个时辰,李白仍未归来,天色越来越暗,沉央心头惴惴难安。盈儿坐在床上,见他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按着剑疾行,一会又坐在窗前看书,她也不敢说话,深怕惹得姑爷更加心神不定,只在心里祈祷,死酒鬼,你快回来啊,姑爷都快急死了。

平生第一次,小丫头觉得酒鬼那张脸无比可亲,直盼他早点回来,哪怕一身酒气熏天。

又等了半个时辰,李白仍是未归,明月栖上树梢,洒得满镇静悄悄,偶尔听得两声狗叫,有人低斥一声,狗叫声静伏下去。盈儿早已睡去,小丫头缩在角落里,时不时拱一下被子。

沉央盘腿坐在窗前,烛火摇来摇去,映着发黄书页。他手心脚心向天,抱元守一,但是下细一瞅,却能看见手指在轻轻颤抖,鼻翼两侧有几滴汗水缓缓往下滚。过得片刻,他突然睁开眼来,把窗打开,往下看去。

窗下即是大街,也是客栈正门,两名小厮正抬着门板掩门。

不是李白。

沉央关好窗户,再次盘腿坐下,按照书上所示,运转窍内气息去冲击气冲、脾关二穴。这两处穴位正是妖丹邪气肆掠之地,经得这些日子往复流转,已有些许松动,是以他才能牵着瘦马奔走。

只不过,今夜他心绪不宁,几番冲击都未能见效,反而折腾得五脏俱腾,时而胸口滚荡似火,时而背心又冷彻如冰。

过了一会,沉央长长喘出一口气,合上伤寒杂病论。若再持续,必然走火入魔。

桌上烛火将尽,盈儿迷迷糊糊起身,问道:“姑爷,酒鬼还没回来么?”

沉央摇了摇头。

盈儿跳下床来,换了一支蜡烛,把烛火拔得更大了一些。

“噗!”

便在这时,突听房顶响起一声轻微声响。“谁?”盈儿叫道。沉央却已扑向窗口,猛地一把推开窗,顺手打出一张清明定神咒。清明定神咒直奔声音来自而去,正中一条黑影,那人一个不慎,被打得一歪,站不住脚,往下就滚。

沉央一剑刺去,谁知那人在屋顶上一拍,身形腾起,脚尖却勾住了屋檐,猛地一掌打向沉央。沉央赶紧低头,掌风从头上掠过,扫中屋中灯台,顿时打灭了灯光,四下一派漆黑。

“果然是你!”

那人窜入屋中,挺剑就刺。沉央提剑疾挡,叮叮叮脆响不绝。

“姑爷,我来助你!”

那人正与沉央暗中斗剑,不料盈儿却猛然冲来,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抡起景灯就是一通乱砸。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又极其狭窄,那人躲避不及,当即被砸了个正着,背心猛地一痛,他心下却发狠,反手一剑扎向盈儿。

“盈儿!”

沉央大叫,想救也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雪亮长剑刺向盈儿胸口。小丫头也呆了,瞪着大眼,竟不知躲避。眼见必死,景灯猛地一爆,顿时光华四放,骤黑变骤明,那人下意识抬臂挡眼。奈何这华光非寻常之光,挡得住眼睛,挡不住光华震荡,景灯只得一荡,便将那人荡得不由自主往后飞起。

“碰!”一声重响,那人撞烂了窗户,啪地一下掉在大街上,喷出一口血。

“待在屋里,我去去就来!”

沉央一声大喝,跳上窗户,提剑纵下。“姑爷,姑爷!”盈儿在窗户上探着脑袋直叫,她也想学姑爷那般纵身而下,不过,这楼虽不高,也有三五丈,她不敢跳,心下急不可耐,提起灯儿一通乱砸,直把那可怜的窗户砸得碰碰直响,木屑乱飞。

“小妖道,在茅山未能杀得了你,今夜合该撞在我手里,纳命来!”

那人见沉央跳下,猛地挺身而起,也不抹嘴上鲜血,一剑直刺沉央胸口。到得此时,沉央早已把他看得分明,这人竟是赵东阳。这一剑来得又快又狠,沉央抬剑一格,借着剑上力道往后滑出三丈,不待赵东阳冲来,扬手打出一张七星镇煞符。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赵东阳势如疯虎,对那七星镇煞符不管不顾,提剑就斩,一剑斩去,剑气撕风裂布。沉央不敢大意,横挡一挡,往后又滑两丈。

“三界之内,天地至尊,包罗,涎育众生,妖魔鬼怪,速速遁形。”

就此这时,沉央朗声长喝,七星镇煞符已临赵东阳头顶,金光猛然一闪,朱红神篆脱纸而起,罩着赵东阳就是一荡。赵东阳本在飞奔,经得这一荡,竟是定得他怔了一瞬。

“东庭鼓钟!”

趁你病,要你命,沉央一个箭步冲去,提剑疾刺,一剑又一剑,连刺七剑。赵东阳大惊失色,横剑疾挡,奈何沉央一剑快胜一剑,他只挡了五剑,肩上便中得一记,血喷如注。赵东阳往后疾退,沉央趁势欺上,仍是一招东庭鼓钟,把赵东阳逼得连连后退。

三日不见,这小子已非吴下阿蒙。

赵东阳心惊肉跳,往后疾翻,足足翻出十丈外,脱离了沉央快剑追击。殊不知,如此一来,正中沉央下怀,就见他再掏一张空白符纸,提着长剑,脚走天罡,步定方,嘴里则喃喃有辞。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杳杳冥冥,如是我名,去!”

神符呼啸而去,罩着赵东阳猛地一爆,“轰!”就听旱地拔雷,赵东阳应声而倒。

沉央抹了一把汗,方才这一番恶斗,快若流星,眨眼之间便分得胜负,看上去沉央胜得容易,实则不然,莫论是七星镇煞符还是元阳乾罡雷符都极耗心神,精气神未能合一皆不可发,而那通咒语其实便是在凝聚精气神以绘神篆。与其说赵东阳是败在沉央手里,不如说他是败在太过大意,以及沉央的算计之下。

“哈哈哈,小娃儿倒有几分本事!”

沉央正准备走过去瞧瞧那赵东阳死了没有,突听身后响起笑声,扭头一看,便见一人负手站于街尾。此时,月坐中霄,洒下满目浮白,把那人身影拉得奇长。

“小娃儿符咒不赖,心思更是不赖。”

这人负着手慢慢走来,街角突然窜起一条黑狗,裂着牙齿正要冲他吠上两声,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掌拍去,那狗打横飞出,撞在墙上,厚达两尺的院墙经此一撞,竟然如一般碎裂开来,将那狗埋在乱石之中。

“师傅,师傅救我。”

这时,那被炸得半死的赵东阳伸着手,叫了一声,声音极低。

“我不是你师傅,要做我的徒弟,你还不够资格。这个小娃儿倒是不错。”

从街头到街尾,少说也有三十丈距离,那人一路走来,看似缓慢,实则快极。待到距沉央七丈外,突地一闪,竟然跃过沉央闪到了赵东阳身旁,提起掌来,一掌打下。

可怜赵东阳,竭力伸着手,却被打成一滩肉泥。

血水沿着石板浸开,这人淡然道:“某家弟子只取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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