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形神俱伤(2 / 2)笔尖有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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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暮容,陆知鹤,枯木真人,夏侯云衣,净海师,还有那个乞丐,老妇人。沉央一一看过,此时此刻,他满心满腔没有怨恨,也没有悲痛,只想把这些人都记住,他竭力的记着这些人的面孔。蓦然,他看见了人群中的薛颖真,此刻薛颖真又戴上了面纱,眼里尽是泪水。

沉央说道:“薛小娘子,我师傅没有杀人,你怎地,怎地便不信呢?”薛颖真扭过头去,沉央又看着满山群豪说道:“我师傅杀得是妖怪,你们怎地,怎地便不信呢?”

无人回答他。

“你们怎地便不信呢?”

“怎地便不信呢!!!”沉央突然大叫起来,声嘶力竭,一遍又一遍质问满山群豪。

“姑爷,姑爷。”见他眼睛越来越红,盈儿骇得浑身发抖,更不敢放开他,唯恐他转身便跳下去。沉央喊得几声又笑,笑得一阵又哭,哭了几声,他抬头看着悠悠浮云,喃喃自语:“你们眼睛都瞎了,瞎了。”说完,头一歪,就此昏死过去。

“除恶勿尽,老妖死了还有小妖!”赵东阳在人群里厉声叫道。群豪心头一凛,不禁向场中看去,方才那一番恶斗,难免有所死伤,当即便有那死了亲朋好友的人叫道:“赵道友说得是,老妖养得小妖,岂能有好?”

“别,别杀我姑爷!”

盈儿惊骇欲死,抱着沉央哭道。一人走过来,欲从盈儿手里抢沉央。盈儿又怕又怒,张口便咬。那人一时不察,被咬了个正着,这下咬得极狠,五指鲜血淋漓。

那人倒抽一口冷气,甩着手指喝道:“哪来的小丫头,牙尖嘴利。”

“盈儿,你过来。”薛颖真唤道。

盈儿转目看向薛颖真,泪如雨下:“小娘子,姑爷他,他是你的夫君啊。”

听得这话,薛颖真浑身一颤,心口痛煞,只觉天与地都在摇恍,斜斜便倒。薛暮容扶着她,厉声喝道:“胡言乱语,颖真与他并无丝毫瓜葛。”

“不,姑母,他,他与颖真已定六媒,是,是颖真夫君。他,他没有杀人。”

薛颖真低声说道。薛暮容眉头一挑,冷声道:“此事作不得数,至今而后,你与他再无半点干系。”

“既然并无干系,小丫头还不快快让开。”

被咬手指那人上前一步,想把盈儿提开。“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师弟!”一道剑气奔腾而来,直直斩在那人面前,那人骇了一跳,扭头看去,就见凌霄子提着剑,沉着脸,快步而来。

凌霄子走到沉央与盈儿面前,拄着剑,怒视群雄。

“凌霄子道友,你,你怎可是非不分?”

那rn吃一惊,连退数步。凌霄子道:“这里是茅山之颠,你们在茅山杀人,可有问过茅山之人?”

“嘿嘿,上清茅山派,好生了得啊,好生蛮横啊。”一人冷冷笑道,众人寻声看去,是那被老道士打得口吐鲜血的乞丐,一边抹血,一边走来。

“哈哈,哈哈哈。”

凌霄子怒极而笑:“凌霄子一生,蛮横贯了,你若说我蛮横,那我今日便蛮横给你看看。若是有人想动我师弟,那便从凌霄子尸体上踏过去!”

“谁敢动我大师兄?”一名茅山道人提着剑飞奔而来,站在凌霄子身旁。随即,茅山道人自四面方奔来,竟与群豪形成对峙之势。

“诸位茅山道友,这是为何?那妖人也打伤了郭真人!”

“是啊,妖人猖狂,留下小妖也是祸害。”

见此阵仗,群豪劝得劝,嚷得嚷,又是一派喧闹纷纷。

夏侯云衣慢声道:“正邪不两立,茅山派意欲一手遮天了么?”

“郭老真人,难道你就无话可说么?”薛暮容看向郭嵩阳问道。郭嵩阳身受重伤,正由几名茅山老道为其疗伤。

听得薛暮容问话,一名老道人怒道:“薛师,夏侯真人,话都已让你们说尽,如今方师侄身亡,掌教师侄也是重伤,我茅山道人还有何话可说?”

薛慕容心头一沉,正要说话。

净海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妖人既已伏诛,诸位又何苦定要再造杀孽?若是心怀恶念,妄加屠戮,那与妖邪何异?”

老和尚悲天悯人,一声佛号唱得满山皆闻。

五月二十三,茅山之颠,漠北五侠之首,漠北妖道之兄跳崖而亡。茅山掌教郭老真人为妖人所伤,险些致命。郭老真人伤重闭关,将派中事务交于大弟子凌霄子打理。与会群豪眼见茅山一派狼迹,心下恻然,就此不欢而散。

数日后,沉央悠悠醒来,只觉浑上下无处不痛,茫然四看,身处一所茅屋,桌上燃着沉香,腿上微重,低头看去,盈儿正趴在他的腿上呼呼大睡。

“盈儿。”沉央揉了揉眼睛,唤得一声。

“姑爷醒啦?”

盈儿立即醒来,小丫头满脸憔悴,眼角还带着泪。沉央看她,她赶紧撇过头去,悄悄抹了眼泪,回头时已是笑脸盈盈:“姑爷,你饿不饿?盈儿给你弄了好吃的。”说着,奔到桌边,端着食盘走过来,一一摆于沉央面前。

一盘馒头,两样小菜,一瓮浓汤。

“姑爷,来,喝汤。”

盈儿捧起汤碗,汤虽不热,她却仍是放在嘴边吹了两下,递将过来。沉央愣愣接过,问道:“你怎地没有随她而去?”

盈儿把馒头掰成一块一块,笑道:“姑爷睡了五天,可得好好补补。”

沉央道:“我,我不是你的姑爷。”

盈儿撅嘴道:“姑爷是饿傻了么?你若不是盈儿姑爷,那谁又是盈儿姑爷?”

沉央心口一暖,转而又是一酸:“你,你该跟她去。”

“盈儿哪都不去,盈儿要跟着姑爷。”

盈儿把馒头塞进小道士嘴里,大眼睛里蒙了一层雾:“姑爷,你闷不闷,若是闷了,盈儿带你去外面走走。”

沉央食之无味,点了点头。盈儿当即扶他下床,沉央顺手便去摸枕头,谁知却摸了个空,神情一怔。盈儿低声道:“恶人夺走了紫虹剑。”

沉央愣得一愣,又低头看腰,腰上却还挂着那香囊。他把香囊取下来,递给盈儿。盈儿默然接过,紧紧拽着。

二人推门而出,屋外刚刚下过雨,空气极是清新,沉央深吸了两口气,朝远山看去,但见烟水蒙蒙,青山藏在白云里,一阵钟声远远传来,荡得人形神俱伤。

此地,仍是茅山无疑。这时,远远响起一阵脚步声。盈儿神色微变,紧了紧沉央手腕。就听一人道:“也不知掌教大师兄作何想法,竟然让他留在茅山。他是那妖道的徒弟,此举终归有损我茅山声誉。”

“谁说又不是呢?若不是那妖道,掌教师伯又怎会受伤闭关?那妖道当真该死,临死还害了方师叔性命!”另一人道。

先前那人突地轻声道:“听说,掌教大师兄原本是那妖道徒弟,后来才入得茅山。”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满山上下都知,天下正道也知。若不是因此原由,掌教大师兄怎会一再袒护那小子,还让你我每日替他送饭食?依我看来,这妖道的徒弟早该撵下山去,任其自生自灭。”

“我若是那小子,早随那妖道一起跳崖自尽了,何必苟活于世,祸害他人!”

这两名道人提着食盒,走到屋前小树林里,看着沉央与盈儿,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故意说与二人听。

听他们越说越难听,盈儿再也忍不住了,叉着腰,指着俩道士鼻子骂道:“呸,谁要吃你们的饭食,快滚快滚,你们做得饭食又臭又硬,狗也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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