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狱卒也有些慌乱,火光摇曳中,一个个紧跟了上去。
再说牢房里,就在狱卒们离开没多久。
那沾满湿泥的干草底下,忽见两双眼睛悄然睁了开来。
原来,他们两个压根儿就没逃,这老鼠洞谁知道有多深,何况如今形势紧迫,越晚变数越大,秦鱼雁可不想耗费体力还有时间,倒不如搏上一搏,尽早脱身。
只见两人浑身涂满了湿泥,就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此刻牢门未锁,天黑夜浓,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不带一丝犹豫,秦鱼雁飞快起身,嘴里撂下一个“走”字,当即就往外赶,身后铁头忙“嗯”了一声,一步不落的跟着。
一路无话,二人径直穿过了走道,到了刑房。
只是,眼看出口就在眼前,他们两个却蓦然止步,盖因刑房里,正有一狱卒坐在桌边饮酒吃肉,不成想这一抬头,就和他们撞了个正面,双方俱是身子一僵。
还是个熟人。
正是之前鞭抽秦鱼雁的高瘦狱卒,此人眼珠子蓦然一鼓,他虽然不知道逃犯怎么会在眼前,但下意识的已去拔刀,同时张口欲喊。
可几在瞬间,面前忽见火苗急颤,一点黑影已是嗖的直奔他咽喉而来。
黑影来势如箭,只把他惊的嘴里的话都咽了回去,双眼瞳孔陡缩,他却没想到昨天还在他鞭下痛呼的犯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拔刀之势顿止,狱卒上身一仰,已从凳上翻了下去,连滚数圈,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啊!”
遂见他这右眼,已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秦鱼雁掷出一石,眼见得手,却是瞧也不瞧,夺门而出。
此时此刻。
出了牢狱,秦鱼雁已顾不得太多,横着颗心,挑了个方向不要命的逃。
他如今身负伤势,加之天寒地冻,浑身尽湿,要是再被半夜里的白毛风刮几下,恐怕走不了多远就得被冻死,哪怕是现在,他已觉得手脚都快冻冰了,伤势发作,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像是喝了酒一样,感觉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
“哥,这边!”
好在铁头招呼了一声,让他回了神。
二人一前一后,快步扎进了条巷道里。
可让秦鱼雁难受的是,这小小巷道却岔口众多,四通八达,宛如蛛网一般,那铁头怕也逃命心切,埋着头就往前跑,左拐右拐,右拐左拐,转悠了没几圈,他猛的一停,再回头,身后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哪还有秦鱼雁的影子。
“哥?哥?”
人丢了。
小乞丐眼神立变,急得在原地打转,都快哭了,而后一咬牙,看架势是想要回去找,怎料不远处却传来了快急非常的脚步声,再见夜色里火光跳跃,还有呼喝声起,当中赫然夹带着那三眼豹的声音,顿时一跺脚,目光四下一寻,挑了个岔口,飞快消失在了雨氛里。
另一头。
一条巷子里,秦鱼雁正趴在地上,天地虽冷,他却感觉自己浑身热的厉害,头脑昏沉,一双眼都有些赤红。
他也听到那些脚步声了。
凭借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想要起身,可这手脚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几次撑起,都又踉跄摔了回去,眼见那脚步声似已不远,秦鱼雁眼里顿时露出一丝绝望。
“嘎吱!”
可就在这绝境将死之际,他忽然听到一个开门声。
这个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秦鱼雁挣扎着扭头看去,就见往左四五步远,一扇小小的木门正半掩开着,门后藏着一个身影,这人半探着脑袋,见他瞧来,顿时往回一缩,似极了受惊的兔子。
但也到这里,秦鱼雁再没了气力,眼前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