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晃得陈安一阵眼晕。不过她的话武断的解释了陈安的来路,省的他自己编故事。
“敢问夫人姓氏,今日之恩,他日必报。”陈安不习惯以这种姿态与人说话,所以说出这句话很是别扭。但他向来恩怨分明的性格,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刚刚在雪地之昏倒,他自己有行血咒在身或许没事,但黎光危险了,所以他还是承情的。
小桃噗哧笑出声来,看他这么个小人儿,一本正经的说话,煞是有趣。
“小桃,”s也觉陈安小模小样的说出这番话很有意思,但还是斥责了小丫鬟的失礼,这才向君月一道:“别在意,这丫头这样,妾夫家姓沈,住在原城里,这次是回乡省亲的。”
她心虽并不在意君月一所谓的厚报,却也不想伤了这小家伙的自尊,所以还是详实地报了家门。
若是以前有人敢嘲笑陈安,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但现在的君月一心境变迁,很多事都不再挂碍了,他对自己现在的模样也有所了解,清楚小桃的笑点,所以也并不在意。
暗暗记下s的话,便转向黎光,屈指如锥在其身的风门、风池、风府等几处穴道或揉捏或击打。其实现在黎光的状况可不好,已由风寒转为热症,再拖下去更是麻烦,因此他先用推拿法缓解一下,等有了药材,再妥善处理。
s看他动作先是迷惑,接着恍然,小桃却嘴快问道:“你打他做什么?”
陈安眼皮不抬:“我在给他诊病。”
“你懂医术?”
“略懂。”陈安这倒不是谦虚,之慕少平和陈洪,他那点医术确实只能算是略懂,甚至慕晴在这方面都要他强出不少。
但毕竟是家学渊源,一出手是高明的手段。
高明不高明s看不出,但走路随便捡两个小孩子有个会医术的,还是让她不禁侧目,更何况对方的年纪看去还如此之小。
“你真会医术?”小桃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满满的不可置信。关键是陈安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看去只是个蛋大的孩子而已。
其实陈安性格一向阴郁,从来都习惯隐藏自己,这次主动表现自然有其目的。
他久居位,习惯了做每件事都带着些许功利。这沈家的夫人衣着虽然朴素,但他陈安何等样人,一眼看出其气质不凡,算不是豪门至少也是个富户,若能露这一手,得其青睐,也能很快在这陌生的地方立足。
因此即便小桃话语满是怀疑,他还是破天荒地再次对着小桃肯定地点了点头。
陈安确实已经累到不行,万里寒原一路奔波,时刻精神紧绷不敢有半分懈怠。如此作为早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要不然也不会晕倒路边被沈夫人捡到。
现下终于脱离了危险,他盘腿而坐,调匀呼吸,放缓气血运行,以此休息。一来他是心挂黎光不敢深睡,二来,他天性善疑即便是沈夫人救了他们兄弟,他也习惯的保持最基本的戒心,所以只能以这种方法缓解疲惫。
不过这种高明的内家吐纳之术,也不深度睡眠稍差,一会功夫,身便恢复了些力气。
他也不担心沈夫人看出什么,此处与大周北地相当,生活环境恶劣,算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五六岁时也会随着村教练习武健身,以期有个好身体,才能在此繁衍生息。看小桃的身手,想来北地之民人人会武。自己在其间绝对不显另类。
果然沈夫人并没有在意陈安的举动,只是想再询问些少年的身世,可看出他的疲惫,便不再言语更止住喋喋不休的小桃,让陈安好好休息。
一路无话,唯有辄辄的车轮声单调乏味地不时传来,成为这一路的唯一色调。
好在这种境况并未持续太久。
傍晚时分,袅袅炊烟出现在视野之,追本溯源清一色的灰墙瓦房尖尖冒起。一座整体呈灰黑色调的村落,出现在马车之前,道路阡陌,井然有序,青石街道碎了夕阳,泛着微妙的光晕,鸡鸣犬吠孩童欢笑声向世人诉说着此处的平静安宁还有温馨。让初见此景之人不禁心生感动,下意识地沉浸在这天伦之,反问己身似乎一生所求便在于此。
平泽沟并没有想象破旧败落,反倒有一丝世外桃源的韵味。
“这里走出过很多能人,衣锦还乡反哺桑梓者亦不在少数,久而久之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怕陈安对平泽沟这个名字先入为主有所误解,沈夫人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陈安被这种温馨的氛围包裹,心灵为之涤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从未想过,平淡也可造如此景致,和之相整日里计较得失,与人争胜斗狠又有什么意义。可能这种生活才是自己真正追求的东西。
嘚嘚声,马车驶入村落,打破了繁忙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