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虚把自己拖在这里,一是不用担心杀身之祸,二来可以削弱朝廷战力,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个不为秦王所用的宋守而已,的确划算,可秦王大势已去,朝廷算没有自己也胜局已定,任虚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他蔑笑道:“任虚所为不过是为秦王去除朝廷血司助力,朝廷算没有血司,他以为秦王能赢吗?笑话。”他抖手将一支穿云箭扔到地,正视宋守道:“我衬了他的意,陪您老一日又何妨?”
以宋守的武功别说纠缠他一日,算与他对峙一个月也是可以办到的,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光棍点,留下算了。
宋守凝视着陈安那双清明的眸子,再次苦笑道:“虚和兰生还真是为自己招惹了一位可怕的敌人。”
陈安摇了摇头:“您老别误会,我可不是真的忍了,而是想我堂堂血司司主,杀两条丧家之犬还要亲自动手,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不错,一个人唯一能够依持的只有他本身的实力,但他所能发挥出的最强力量却是不止于此,权力亦是一种强大无的力量。昔年陈某在暗司只是个小喽啰,自然凡事要亲力亲为,现如今在下添任血司司主,若还是如此,别人不会赞我能者多劳,只会说我御下无方。”
丘渊早已与他约定好了,如果他没有按时出现,则会带领那几十名金鳞卫劫杀任虚和魏兰生,算这二人都是九窍高手面对几十名血司金鳞卫也要饮恨,至于血衣楼弟子,不过土鸡瓦狗罢了,在国家机器面前,不会有任何作为。秦王自顾不暇也不能为任虚提供什么帮助,无论怎么看他都死定了,唯一遗憾的是自己不能手刃大仇。
“你放得下?”宋守神色一黯,他是真想不到以陈安对二弟的滔天恨意,居然真能放手让属下去办这件事。
陈安笑了笑:“我只要他们的命,倒是您老,不为自己的兄弟担心吗?”
宋守抬手横竖两下在自己与陈安之间的地画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棋盘,语气平静道:“生死有命,担心有什么用,老夫能为他们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若他们还不能逃出生天,那也是命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清河城外的林道,任虚抹了一把脸的血污,拼命的向前逃窜,即便有点气弱,也不敢停下歇息。一日前他安排妥当,准备追随秦王撤往卫戎,没有血司大军这柄尖刀,朝廷军队有成可能会停在清河休整,这样可以赢得一阵喘息时间,踞卫戎城而守,等待晋王南下。朝廷是不可能两面开战的,晋王至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一旦他能南下,两面夹击,算不能击败朝廷大军,也可将之逼退,秦王危难自能解除。
为表忠心,亦是为了聚拢力量,作为资本,他主动留下断后,骚扰朝廷行军,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可谁知陈安竟然把手的金鳞卫尽数派出前来杀他,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被大哥绊住了吗?
在任虚想法,不是说陈安不会杀他,而是陈安绝不会派人来杀他。他太清楚自己和陈安之间的仇怨了,那是血仇非手刃对方不可解,又怎么会假借他人之手?若陈安是个普通人武功远自己要差还好理解,可他明明位列宗师,是整个天下都有数的高手,这种人居然驱使他人为自己报仇,怎么想都无法理解。
这是他第二次料错陈安的行为了,也许那个人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吧。对此任虚唯有报以苦笑,他脚步不停,施展各种潜行匿踪的手段以图摆脱身后的追兵,不敢有丝毫大意。
和他这个常年养尊处优的人不同,后面那些是真正的杀神,每一个人都追踪技能都不在自己之下,好在清河距离卫戎不远,再有一日路程,到时是十万大军也不能奈何自己,何况区区几个金鳞卫了,可惜的是血衣楼的弟子都被打散了,不能为自己在秦王面前提高身价,实在可恨。
忽然,他驻足站定,惊疑不定的向旁边林看去,那里正走出两名身着劲装的黑衣人。
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他心不禁一阵绝望,这都是圣廷有名有姓的高手啊,单个对自己都会很棘手,何况来了好几十。
对峙之时,他身后林木响动,又钻出几人。这下真是插翅难逃,可任虚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地向为首之人问道:“魑鬼丘渊?你主子派你来抓我的?”若是对方只是奉命活捉自己,那未尝不可利用一二。
为首之人,嘴角翘起,冷然道:“大人的命令是死活不论。”
听了这话,任虚瞳孔骤缩,心跌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