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父亲是谁?曲伯远还是曲仲平。”陈安也发现自己问话出了纰漏,于是抬出了自己的两位舅舅,只是传家不提祖父名讳的情况却也少见,但或许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也不一定。
他此时正猜测曲轻语很可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表妹,这很正常,人到七十都能老树生花,更何况陈家遇难时,自己两位舅父也刚愈不惑。
曲轻语不知道陈安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世这么心,但她本不会撒谎,还是老实的道:“先父讳继。”
“曲继?那是谁?”陈安眉头一拧,但下一刻突然脸色大变:“你说你爹叫曲继,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爹是谁关你什么事。”
曲轻语被他吼的头脑发昏,她也被陈安气到了,你一直问来问去的,我说实话你又不信。
陈安双眼通红,兀自不能相信,许久才颤着声音道:“那你娘叫陈萍?”
曲轻语一怔,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娘名讳,你认识我娘?不对,你看起来也十五六岁,我娘过世的时候,你才多大点,怎么可能认识她。”女子闺名不是相熟之人,不可能得知,所以曲轻语才有此一问。
陈安苦笑,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曲家也是沧州大族,分支林立,陈安母亲那支和曲继那支是两个派系。所以问到曲仁宗,曲轻语才会说不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非是族遗老,即便要记也是记自己家的祖先,又不编写族谱,去记其他旁支的传承做什么。
陈安从未想过会是曲继,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曲继那一支已经破败末落了,曲继夫妇更是直接失踪,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任虚搞的鬼。
而之所以陈安还能想起曲继的原因是其妻陈萍是陈安的亲生姐姐。陈安一辈四人,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这个姐姐是陈萍,在陈安四五岁的时候出嫁到了曲家。大家族之间互相联姻,很是正常,在杏林世家亦是如此。
如此算来,曲轻语竟是自己的外甥女。怪不得自己对她感觉如此亲切,看到阴仲欺负她,立时心不快,将之教训一顿,她对自己恶言恶语,自己也有耐心与之拌嘴。
陈安将佩剑解下,递到曲轻语手。
“你认识这把剑吗?”
青萍剑是陈安母亲的陪嫁之物,陈萍不爱红妆爱武装,一早把这柄剑要了去,但后来出嫁之时并没有带走,而是留给了陈安。
按道理来说曲轻语并不会识得,陈安也是报着万一的指望。
果然,曲轻语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安自不好直说自己是她舅父,不提近乡情怯,光是这些天对其的冷漠态度让他尴尬不已。
正在他苦思措辞的时候,曲轻语脸颊通红的向他倒去。
陈安一惊,伸手将她抱住,一把攥过她的脉门,脉象洪大,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
一丝阴霾在陈安眉间凝聚,他刚刚忽略了乞利正明的话,那不是赤心蛊,而是燃魂蛊,其实这个疏忽对他和他手下的金鳞卫没甚影响,无非是驱毒的过程稍稍麻烦一点而已,可这对曲轻语却是致命的。她的武功连内劲都没练成,又拿什么去抵御那霸道的蛊毒。
陈安这么多年都是独自一人,习惯了自私自利的思考方式,顶多看顾一下自己的属下,对曲轻语则是对俘虏的态度根本没心。
现在听得她细细呼痛声,陈安心如刀绞,悔恨交加。可让他为其驱毒却又不敢,他一身武功都由毒物之练成,霸道绝伦,若是对敌自然无往不利,但用来疗伤,要小心了,很可能一个不慎能将人治死。
陈安心头浮现慕少平在他怀去世的情景,悲凉愤恨之意简直难以抑制,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吗,刚刚找到唯一的血脉至亲,要从自己手夺走。不,自己已经错过一次了,绝不会再错过第二次,陈安暗暗发誓无论花费怎样的代价都要治好曲轻语。他温柔地在曲轻语耳边轻轻地道:“轻语,你放心,哪怕刀山火海,我也会为你取来解药。”
说着,指尖在怀少女身轻点,一丝阴寒之气,将她体内的炎热,稍稍镇压了几分,待她面色重新恢复些许平静之后,才将之抱起,向南方奔去。
所有蛊毒都是没有解药的,这也正是蛊毒的可怕之处,但想要解蛊也不是没有办法,第一种是请施蛊之人将蛊虫驱离,第二种则是以绝强实力,靠自身免疫杜绝蛊虫。
这两点目前都不合适,乞利正明被陈安干掉了,而行血咒没有数月苦功也别想入门,唯今之计只有去蛊虫生长的地方,寻找驱蛊的办法,万物相生相克,大自然是如此妙,在毒物生长的地方都有能克制他的事物。所以陈安的目标直指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