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侑望了眼紧闭的门窗,挥了挥手,设下了一道结界后才低头继续去解白桃的衣服。
少女浑身滚烫,原本细腻的肌肤更加柔软。
从未有过的情绪随着指尖传来的奇异触感油然而生,心跳的频率像极了战场上与敌人对峙的时候,却又多了几分呵护和小心。
黎侑的手在半空中僵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他将白桃身上的衣物褪去,温柔细致地替她擦拭。
随着他擦拭的动作,榻上的白桃忍不住地发出几声呻吟声,黎侑的手微微地颤了下,双唇紧抿,加快了动作。
白桃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身上滚烫的温度正被一点点拂去,含糊地喊了句:“师父......”
“我在。”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白桃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力道变化了些,费力地睁开了眼,不知是烛光的原因还是高烧的影响,她竟然看见黎侑的颧骨上红了一小块。
师父这是怎么了?
他的脸好红。
没在能多想,她难以支撑的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替她擦干了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温度下来了,黎侑才松了口气。
门口传来重阳的敲门声,黎侑将白桃用被褥盖严实了,才起身走到门边。
透过一点门缝,重阳恭敬地递上干净的衣物:“这些是尊上柜子里没穿过的新衣裳,我照您的吩咐取了几套料子好的。”
黎侑接过衣裳,点了点头,“辛苦你了。明日她的新衣裳若还没做好,便多给些银两买现成的。”
重阳点头应下,抬首时目光掠过黎侑的脸,有些震惊:“尊上,您发烧了?”
黎侑一怔,不明所以。
“尊上的脸......异常的红。”重阳十分担心,“尊上这三天为了照顾阿桃不眠不休,还是换我来照顾吧?”
“不用。”黎侑轻咳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狭促,“我没事,只是屋内过于闷热,稍后我在院子里走走就好了,倒是你,这几日为了照顾灵鹿,鸟族的事务恐怕也耽搁了不少,若不能好生休息,恐怕身子也会被拖垮。”
黎侑待他向来是极好的,重阳感动得一塌糊涂,“是!重阳定不会辜负天尊所望,管理好鸟族!”
说完,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才离开。
待他退下,黎侑又合了门,设下了结界,再次回到床榻边,替她更换衣服。
拧干了毛巾,盆中水面的涟漪逐渐散去,归于平静的水中倒映出他的脸庞。
黎侑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望着水中自己的脸,喃喃道:“红了吗?”
再抬首环顾屋内,见真是门窗紧闭,不留一丝缝隙。
咚咚、咚咚
沉寂得只剩了呼吸声的房中,不知响起了谁的心跳声。
心口跳动的频率不见减缓,黎侑忽然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拉开了一丝缝隙。
夏风从窗外挤进来,吹动了他满头白发。
黎侑半倚在窗边,目光再次落在了床榻上熟睡着的少女身上,见她睡态逐渐变得安详,缓缓吐出一口气。
正是黄昏时分,天边的云霞绚烂夺目,一层叠着一层,都是不同的颜色。
黎侑想起了初次见到白桃的时候,她还只是一缕元神,被桃花的花瓣包裹在花蕊中,蜷缩着半透明的身子,小小的一个,和姑灌山上的雪花差不多大,可漫山的雪都不及她千万分之一的安好和纯净。
时过境迁,那个小小的元神长成了窈窕少女,竟然连他都需要避嫌了。
睡梦中的少女砸吧两下嘴巴,发出一声低喃:“师父......”
黎侑的眼中难掩哀伤与心疼,薄唇微张:“我在。”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白桃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次日早晨,白桃醒时,黎侑已经替她换好了干净的衣裳,重阳也端了早膳进来。
白桃簌簌地爬下了床,在重阳的搀扶下,龇牙咧嘴地坐在木凳上吃面条,黎侑又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从她醒来到现在,眼睛像是长在了棋盘上,根本没分给她一点目光。
后背、手臂上的伤还疼着,白桃每动一下,就要咿咿呀呀地呻吟上一阵子,本来静谧安宁的早晨,被白桃的呻吟声、粗鲁的吃面声、黎侑手上棋子落下的声音全然替代。
这巨大的动静没能吸引黎侑分毫,倒是让重阳对他满是嫌弃,嘀咕道:“瞧瞧人家那些大家闺秀,喝汤、咀嚼,干什么都文雅安静,你这模样可千万别让外头的人瞧见,免得日后嫁不出去!”
白桃嘴里叼着一半面条,另一半面还在碗里,挂着汤水,她抬着头凶狠地说:“你最好求天拜地让我能嫁人,不然我一日没成婚,就赖着你一日,就算日后你成了家,我也三天两头跑到你院子里去蹭饭!”
她向来会磨人,偏偏又十分有恒心,重阳怕她真的这样对自己,立马寻了个借口跑出去,“我去瞧瞧那只鹿,你吃完以后记得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
白桃眼都没抬,继续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