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呆在平阳府好好的,天天好吃好喝,还有女人玩,这赵指挥使为啥要带着我们跑出来啊?这下好了,跑到这鸟不拉屎、就连金军都不敢进来的死谷里来,这下完蛋了,我老韦一百多斤也许交代在这里了。”韦永峰埋怨道。
甘烈瞪了韦永峰一眼说道:“老韦,你少说两句,谁心里都不好受,这怎么能怪赵指挥使?他也没办法,呆在平阳府也是早晚的问题,出来闯闯也许还有条活路。”
“活路?我真没看出来哪里有活路?这里吗?这周围全是瘴气、沼泽,还有活路?死路还差不多,早知道俺们在太行山好好的,跑平阳府去干甚么?”韦永峰说道。
刘开山闻言怒道:“老家伙,你说甚么?你他奶奶的有本事现在走啊,俺们黑旗军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直娘贼,你骂谁呐?怎么?连说几句都不行吗?”韦永峰也怒道。
“老韦啊,说归说,不要提赵指挥使嘛,他也不容易啊。”
童雷连忙劝道。
“童统制,你甚么意思?大郎怎么了?大郎亏待你们的吗?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胡天水说道。
童雷张开嘴生气的说道:“我?我怎么了?我说甚么了?哼,你不说还好,你说出来老子反而觉得老韦说的在理,放着平阳府不好好呆着,跑这里来干甚么?”
“就像开山哥说的那样,你有本事走啊?死赖在这里干甚么?嘿嘿,你出去看看,估计还未出谷就被砍成肉酱了。”许见秀冷笑道。
“你们在干甚么?给弟兄们看笑话吗?都住口,都少说两句。”张敌万开口道。
众人都有些害怕张敌万,此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别看平时沉默寡言的,可一旦开口就能说到关键,现在已成为了赵忠信的左膀右臂。
刘开山不敢望张敌万,低头嘀咕着道:“本来嘛,俺黑旗军又不是强求他们来的,现在遇到这些小小麻烦就受不了了吗?俺告诉你们罢,自从俺跟大郎以来,就没见过甚么事情大郎不能解决的,没见过甚么事情能难倒大郎的。”
张敌万点点头道:“童统制、韦统制,开山说的倒是实情,我破虏军此次突围总共有三支兵马,黎择军统制所率兵马已全军覆没,黎统制也已阵亡,李蒙部死伤大半后做了金狗的奴隶,现在就连苗大帅也。。。也凶多吉少了,目前就剩下赵指挥使所率的黑旗军还在与金军抗争,这是谁的功劳?这功劳非赵指挥使莫属,你们好好想想罢,别遇到点困难就打退堂鼓。”
正在此时,众人耳边传来赵忠信的声音:“许见秀,率人找些雄黄、苍术来,找到后在各营营地熏熏,能驱除瘴气。”
“末将遵令。”许见秀闻言喊了几个人去找草药去了。
赵忠信望着烟雾弥漫的远处,陷入了沉思。
瘴气?这里怎么会有瘴气?
赵忠信明白瘴气是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主要原因就是无人有效地处理动物死后的尸体,加上热带气温过高,就产生了瘴气。并且各路的瘴气都是清明节后发生,霜降节后收藏。
可这个时节,这个地点怎么会有瘴气?赵忠信百思不得其解。
不但有瘴气,还有沼泽。
黑旗军要存活下来,返回谷口肯定是不行的了,必须穿过沼泽,到达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是甚么,赵忠信也不得而知,但必须走下去,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必须走下去。
除了瘴气、沼泽外,当务之急的是必须要先解决黑旗军的口粮问题。
赵忠信已经率部从平阳府出来数日了,随身携带的口粮已吃的差不多了,再不想办法解决口粮问题,那等待黑旗军的只有全军饿死这条路了。
可如何解决口粮问题?打猎?这种鸟都不愿意呆的地方能有猎物吗?就算有那也是极少部分,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这点点猎物是肯定远远不够的。
黑旗军自平阳府出发之时有六千余人,期间经历一次激烈的战斗伤亡了一千余人,剩下掉队的、失踪的有数百人,目前进入到亡灵谷的黑旗军大约有四千余人,这四千余人基本个个都是青壮汉子,能吃能喝的,每天消耗的军粮多的吓人,这么多军粮的缺口去哪里弄去?
赵忠信想着想着就走到了雪龙驹的面前,赵忠信轻轻抚摸这雪龙驹雪白柔顺的鬃毛,看着雪龙驹明亮的眼睛。
雪龙驹也低着头在赵忠信腰间挨挨擦擦。
雪龙驹自韩世忠送给赵忠信之后,就一直跟着赵忠信纵横驰骋了不少日子了,这一人一马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厚了,就像两个有着多年生死情分的战友一样。
雪龙驹也是个神驹,数次救了赵忠信的性命。
可现在,现在。。。。赵忠信不敢想下去了。
“官人,你在想甚么?啊,你怎么哭了?”张翎看到赵忠信一个人在这边,于是过来问道。
赵忠信偷偷地擦了下眼角的泪水,看着张翎问道:“翎儿,你说我是不是个冷酷无情之人,是不是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这是赵忠信自来到这个世间以来第一次感到彷徨无助,感到无可奈何。
从前在黑旗军最艰难的时候,再与强大的金军战斗之时,赵忠信从未有这种感觉,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