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抓着被子往上拽了拽,把脸埋进被子里。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洪姨拎着洗好的保温饭盒,”小轩发烧了,我得去看看怎么样了。
季临渊点头:“注意安全。”
洪姨走到门口,似想起什么,扭头道:“晚上听见小鱼打电话,说什么继续比赛的事,不知道什么比赛。”
季临渊却立刻明白。
“小鱼心情不大好,你多迁就她一些”
季临渊点点头。
洪姨走后,季临渊推开卧室门,借着昏黄的光线瞅见女孩蒙着脸睡觉。
男人走过去轻轻拉开被子,宋羡鱼已经睡着了,呼吸清浅,细长的眉微微蹙起,季临渊拿食指缓缓替她抚平。
看了会女孩安静甜美的睡颜,季临渊出去后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
那边很快接听。
“余叔叔,晚辈有点事想请您帮忙。”
靓颜集团本姓颜,只因老董事长膝下无儿无女,为了偌大家业后继有人,便认了老妻妹妹的儿子为干儿子,那干儿子姓余。
是靓颜集团旗下服装品牌,想要临时塞个人进比赛也简单,主要看谁说话。
“就这点事?好说好说,包在叔叔身上,我现在就让底下人把宋羡鱼的名字添上去。”余威满口答应。
季临渊笑:“多谢余叔叔,不过我只是给她争取机会,成绩如何,还是要看她自己本事。”
这话的意思是,比赛过程中不能给宋羡鱼放水。
余威倒是一愣,“给她个冠军也不是难事,小姑娘不用吃太多苦。”
季临渊:“一步一脚印走出来的路才牢靠。”顿了一顿,他又道:“还有一事,她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我希望她养好身体再比赛。”
余威:“这也简单,让底下人把决赛日期往后推半个月。”
季临渊:“多谢,以后余叔叔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隔天一早宋羡鱼被手机铃吵醒。
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一条胳膊越过她头顶拿了手机递给她。
宋羡鱼稍微清醒了点,看见搂着自己的男人,她愣了愣。
“再不接那边就挂了。”男人低哑着嗓音提醒她。
宋羡鱼提线木偶般听话地接了电话。
“小鱼,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以参加总决赛了!”柳沁雨的声音激动,“我刚才接到那边的通知,真是太意外了!”
宋羡鱼奇怪,“那边有没有说原因?之前不是说不可以吗?”
“我问了,好像是评审团无意得知你想回比赛,很看好你,就跟上面说让你回去,上面也同意了,不过”
“什么?”
“主办方将比赛时间延迟了,本来是1号到15号,现在变成16号到30号,这样也好,你可以养好身体再比赛,胜算更大,还能留些时间训练。”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消息。
“什么事这么高兴?”头顶响起男人好听的声音。
宋羡鱼把手机放在枕边,慢慢坐起身,被子滑下来,露出白皙削瘦的双肩,锁骨精致。
“你不是听见了?”
刚才接电话时,男人的脸就埋在她后颈。
对上女孩质疑的眼神,季临渊泰然自若,“还在生我的气?”
宋羡鱼缓缓绽开笑,“我没有生气,从一开始你就劝过我,应该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我现在只是明白了你当初说的话。”
季临渊眼神深沉,宋羡鱼不惧与他对视,“基金会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定很忙,早点过去吧,我这边你不用操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宋羡鱼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男人穿戴整齐,无论是板正挺括的西装衬衫,还是高级腕表与锃亮皮鞋,无不流露出成功人士的气场。
季临渊搂着女孩亲了亲脸蛋,“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那语气,像出门上班的丈夫在与妻子话别。
宋羡鱼没应。
男人走了没几分钟,洪姨过来,手里还那这份今天的报纸。
“小鱼你看,这上面说的是不是小渊的公司?”早上离家无意瞧见桌上的报纸,她不懂英文,瞧着那几个蝌蚪像季临渊公司的名字。
宋羡鱼接过报纸。
基金会和集团再次成功占据头版头条。
堪比宫斗的商战,集团董事魏恒为夺权害死无辜女孩,比窦娥还冤!
内容大致是魏恒为了争夺集团权力,收买落水死亡的智障女孩的兄长将事情赖到福利学校头上,上门索赔将事情闹大,并收买一个叫落魄书生的大微博号虚假举报,为的是搞坏发起人的形象,从而将其拉下神坛。
报道中还提到死者的哥哥已经录视频发到上,承认妹妹是意外落水,也承认自己是受了魏恒的指使才会到福利学校去闹。
落魄书生也重新发了篇微博,指明自己之前举报的内容皆属杜撰,是受了魏恒的指使,还贴出了魏恒收买他的打款记录。
同时,民政局社会办也发公文表明,不存在违规行为的官方微博紧跟着晒出十年来所有善款的收入和支出明细。
集团的官方微博也于清晨六点发微博贴出两份律师函,声明会依法追究死者兄长和友落魄书生的法律责任。
同时声明将对罪魁祸首严惩不贷,给广大股民和社会一个交代。
事情一夕之间翻转,昨天还是道德和法律案件,矛头直指集团和基金会,今天就变成一场争权夺利的阴险诡计,所有的风霜都朝着魏恒一人吹去。
宋羡鱼一条条翻着友对魏恒的咒骂,忽然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那般安之若素了。
如果报道中说的是真的,那魏恒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报道所言非实
“这是污蔑!”集团会议室,魏恒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是不想基金会继续运作下去,但这些事我没做过,你们别想给我头上扣屎盆子!”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这件事影响实在恶劣,从爆出市福利学校和收容所被撤销,集团股市一路走低,就算后两件事不是你做的,但解散福利机构确实是你所为,说到底你要为此负全责!”一董事说。
有人附和:“魏董,你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股民都在上要求集团对你严惩,看来不给你处分是难平众怒了。”
魏恒五十多岁的人,也算德高望重,真要受处分,这老脸以后往哪儿搁?
他看向范董,两人一向穿一条裤子。
范董却避开他的目光,低头不发一言。
魏董气得够呛。
“魏董,你授意他人诽谤基金会,给集团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没有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已经是看在你为集团兢兢业业几十年的份上,眼看您也到退休的年纪,不如早几年回去享清福。”
这番话是季临渊说的。
这是要把魏恒驱逐出董事会。
话一出,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向魏恒。
董事长季昌历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显然是默认了季临渊的话。
良久,魏恒忽然笑起来。
“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他指着季临渊,“什么收买死者哥哥闹事,什么收买大举报,都是你在给我下套!想赶我走,门都没有,空口无凭,别以为光凭两张嘴就能把我赶出董事会!”
撂下这话魏恒摔门而去。
二十分钟后。
季临渊走进魏恒办公室,慢条斯理在沙发里坐下。
魏恒办公桌边散落一地东西,桌子上倒是干干净净。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伤敌一千先自损百,这么阴毒的招儿你都干得出来。”魏恒现在怒极反笑。
季临渊倒没否认,他收到死者哥哥闹事的消息比媒体更早,没有插手阻拦媒体报道,不过是想顺水推舟。
上那篇举报微博,也是海龙找人发的。
先把社会关注吸引过来,再推出魏恒,就像把弓绷紧了再放手射箭,箭的穿透力才能发挥得更大。
事情不管是不是魏恒所为,只要社会舆论说是,那就是他。
“魏董,您岁数大了,该回去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我记得您去年十二月刚添了小孙子,再过一个月便满一周岁,这就当是我送给孩子的周岁礼,有您陪伴,孩子定能健康平安。”
魏恒脸色猛地一变,老脸煞白。
季临渊起身,左手慢慢放进裤兜,声音低沉冷酷:“该怎么做,魏董明白。”
第二天。
集团官方微博发布一则消息,董事魏恒对自己损人不利己的行为深感惭愧,主动提出离职。
集团感念其为集团贡献了几十年,不追究其法律责任。
事情很快平息下去,友们又被新的事物吸引。
集团董事会成员被季临渊处事的强势和魄力震慑住,变得格外齐心协力,季临渊提案将每年用作慈善的资金由百分之一的年收益调整为百分之二,不管心里是否支持,最起码明面上没人提出异议。
季昌历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情报道出来,媒体与社会又是一番歌颂。
接着,季临渊提出作废十多年前签订的不得结婚生子的协议,投票表决时一致通过。
此时,宋羡鱼已经出院,离总决赛还有一周。
看着报纸上有关集团和基金会的报道,其中不乏溢美之词,宋羡鱼勾了勾唇。
晚上季临渊回家吃饭。
从住院开始,不管多忙、多晚,他都回家吃晚饭,有时候宋羡鱼吃过了,他就吃点她剩的。
换了鞋进客厅,一眼看见宋羡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女孩穿着雪纺连衣裙,懒懒地歪在沙发一隅,微卷的秀发瀑布般挂在沙发背,正百无聊赖地换着台。
季临渊走过去,食指勾起一缕头发,手感冰凉细滑,“怎么还没吃?”
已经七点多,如果她吃过了,现在应该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
“等你一块。”女孩依旧像以前一样爱笑,眼眉弯弯,梨涡深深,感觉却不一样了。
少了些亲近,多了几分疏离。
宋羡鱼站起身时头发正好从男人指间滑过,季临渊下意识抓了一把,却没抓住。
空掉的手改去牵女孩柔荑。
宋羡鱼抬手刮了下耳边的头发,另一手拿遥控器关了电视,微笑:“有点饿了,去吃饭吧。”
题外话
今天很晚了,抱歉抱歉,就一更哈,某瑶今天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