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风衔珠一直陪在二姨娘的床边,观察着二姨娘的状况。
三更过去了。
四更过去了。
五更到了……
二姨娘睡得很沉,身上散发着酒气,然而,没有身体发热、呼吸困难的病状,风衔珠试着叫她和推她,她哼了哼后翻个身继续睡,并没有像风衔珠醉后那般动弹不得和难以发声。
风衔珠又去检查二姨娘的眼皮和舌头,二姨娘的眼睛没有充血,舌头没有发紫发黑,也就是说,二姨娘的身体状况很正常。
风衔珠看向窗外朦胧的晨色,心里又喜又悲,十分的复杂。
喜是因为喝多了的二姨娘、父亲等人并没有出现中毒的症状,悲的是……下毒者果然是冲着她来的么?
为什么单单冲着她来?
下毒者对她下毒时她还是小孩子,能和下毒者有什么仇、什么怨?
她忧伤的独坐到天明,而后挤出笑容,一一去看望众人,嘴上说的是“我月余未见家人,想和各位一起吃个早饭,就来看看谁已经醒了”,其实是试探其他人是否出现了“毒发”的症状,然而,宿醉未醒的倒有两三个,却没有一个是中毒的。
风衔珠终于死心了。
她满腹惆怅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眼角有泪水流下。
“越是亲近之人,越是危险之人”,高人的话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回响,刺着她的心脏:能够不动声色的给她下十几年毒下的还是多位名医都无法辨认的毒药的人,同时还是她的亲近之人的人,能有几个?
她不愿去想,却不得不去想。
沈大厨?
二姨娘?
奶娘?
管家?
抑或是……父亲?
带着这样的悲伤,风衔珠以“养伤”为由在家里待了几天,每日里只是陪母亲做女工,陪妹妹读书,陪弟弟玩儿,晚上都是早早的就睡了,不让任何人打扰,看起来是相当的安分。
没有人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出去,很久以后才又偷偷的溜回来。
这处宅子位于城外,四周的环境极其广阔复杂,夜间巡逻的护院又人手有限,巡逻重点都放在夫人、姨娘、两个孩子周遭,风衔珠凭借一身磨练出来的“夜行术”,悄悄的走,悄悄的回,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