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不在手帕,而是史密夫的话。
说着,自己取出手帕将嘴擦干净。
“哈哈哈,年轻人,果然有趣!”弥敦爵士笑道,“来,做到你阿sir旁边,尝尝今年新出的龙井!”
陈百经依言坐下,旁边的仆人倒了茶,便识趣地退开了。
“茶怎么样?”史密夫笑眯眯问。
“我一个粗人,不动茶,不敢在两位行家面前开口,若要强行开口,只怕糟蹋了这茶叶。”
弥敦爵士轻轻点头:“我是很仰慕中华文化的,我的祖父,曾经喝到了你们中国的茶叶,他总说,中华地大物博,遍地黄金,有精美的瓷器漆器,有比酒还要香的茶叶饮料,还能三妻四妾,哈哈哈!”
说到最后,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史密夫很捧场地跟着哈哈大笑。
陈百经笑不出来,但也不愿意这时候得罪总督,只得低着头。
弥敦爵士又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史密夫,你来说罢。”
陈百经看向史密夫。
“百经啊,日不落帝国的香楠爵士要经过香港,去往日本,向弥敦爵士借人手,要求是武艺高超,懂得英语,而且形象要好……我想来想去,整个中环警察司,也就是你最适合啦!怎么样,你想去吗?”
当保镖?!
陈百经只觉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眼看着孙文要赴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这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要将自己调离?
香楠爵士的爵位比弥敦爵士要高,两人又是同一派系,他想弥敦爵士借人,弥敦爵士当然要选最好的,而整个香港地区的警察,现在“最好的”,就是陈百经。
拒绝,必须拒绝!
陈百经竭力搜寻着理由。
“怎么了?”史密夫见他并不高兴,有些奇怪,“这可是大好事,我厚着脸皮向弥敦爵士大人请求的呢。”
陈百经勉强一笑,说:“阿sir和爵士大人抬爱,百经受宠若惊。只是……只是不知香楠爵士大人何日到港,又什么时候去日本,我什么时候回来?”
弥敦爵士和史密夫齐声大笑,史密夫笑指着陈百经,脸却看向弥敦爵士:“年轻人,哈哈,真是年轻人呐!”
他看向陈百经:“以你的本事,跟着香楠爵士,过个一两年再回来,就是北边的老太太见了你,也要用大礼迎接你呢!”
这个意思,几乎是明说了:你安心跟着香楠爵士,这可是飞黄腾达的好路子。
陈百经暗暗叫苦,如果他真是这世界的人,像这种好事,哪里会想到要拒绝!跟在香楠爵士身边,可以说是绝对安全,还有荣华富贵……但他来这里,是要保护一些人,其中,绝不会有香楠爵士!
等等!
陈百经脑子里突然想明白了!
若说跟在香楠爵士身边绝对安全,那么,将阿四等人一同带着,岂不是省了很多心?
他面带微笑,站起来挺直了腰,然后躬身道:“爵士与阿sir厚爱,百经感激不尽。我听说香楠爵士四处游历,颇有冒险家的风范,想必会经历很多困难。百经恐怕一个人难以应对,却不知道能不能多带些高手,随我一同保护香楠爵士大人?”
弥敦爵士听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哦?你还知道冒险家?看来你果然像史密夫说的一样,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超常人!很好,很好!”
史密夫见他答应,也是很高兴,他点着头道:“你想要带谁?”
陈百经:“阿sir还记得臭豆腐吗?做臭豆腐的那个,叫王复明,是少林寺的弟子,身高力大,光论力气,我比不上他。”
他看向弥敦爵士:“还有刘郁白刘公子,他可是昔年的大清武状元,深藏绝技,智勇双全,前度爵士要练拳,家中的空手道教练不服气,私下里挑战刘先生,被刘先生一招制服。”
弥敦爵士点头,刘郁白的功夫很强,他是知道的。
“还有刘四弟,此人很是机灵,这几年我教他英语,学习日语的时候也带着他,为人勤奋踏实,用来身边使唤,最是应手。”
“还有沈重阳,这几年他不赌了,功夫很有长进,达到了霍元甲的水平。”
“还有……”
他见史密夫和弥敦爵士的脸色,正欲继续说,却被史密夫打断了:
“要那么多人做什么!香楠爵士身边,可是跟着好多高手,难道你以为,你的那些朋友,就能强过他们?百经啊,香楠爵士缺的,只是踏实而机灵的人,你懂吗?”
这是说,要让自己去拍香楠爵士的马屁。陈百经懂,但他得装作不懂。
他硬着头皮,冲着两人抱拳说:“恕我直言,阿sir,当今天下,能打败香楠爵士保镖的,还有很多。香楠爵士在东亚一带活动,难免有些土著高手行刺。而刘公子、沈重阳,功夫已至巅峰,鲜有人能敌,带上他们,有备无患。”
这时,突然旁边响起来一个声音:
“哦?你说我的人比不上你朋友?”
一个五十多岁的英国人走出来,他留着卷胡子,浑身收拾得一丝不苟,典型的英国绅士模样。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身高两米的大力士,一个是矮小精悍的南亚人。
两人俱是用仇恨愤怒的眼神看着陈百经。
陈百经心中舒了口气,暗道: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