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么时候能好？”

景恒松了口气，“明天就可以了，我歇一晚上就行……咳……今天晚上你得留在王府里过夜了。”

江亦瑶起身：“那我让云竹回去看着。”

正好打完水的云竹进门，听见了这话。

“把水放那吧，一会你先回素行阁，今天晚上我回不去了，回到府里后把屋子里的蜡烛点亮一会儿，然后再吹灭，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先睡下了。”

“是。”

即便再不想离开这里，云竹也乖乖听主子的话，等小姐洗完脸后，端着水出去，然后回到了素行阁。

在一旁的景恒心里窃喜，面上却还是死死地维持住了自己的形象。

江亦瑶擦完脸，“晚上我睡哪间客房？”

景恒：“……”

他能说没有多余的客房吗？显然不能，毕竟江亦瑶刚才已经逛过王府了，那么多的客房，除非她瞎了才看不见。

“我院子旁边的那间吧。”

“嗯，”江亦瑶应下，坐回了软榻，“你这文亲王府中就没有什么探子吗？”

她们一个地位不高的正六品普通人家，尚且都担心府中有没有探子，景恒这样的身份，想来府中的人应该更是复杂吧。

“我想有就有，想没有就没有，”景恒坐在软榻后面的凳子上回道：“每天都有人想往王府里塞进自己的眼线，但是我文亲王府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被他们进来，那还叫什么亲王府？”

上一代夺嫡之乱后，整个皇室只剩下了他父亲一个亲王，剩下的那些叔伯们，贬的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哦，还有一个锦王，带着自己的势力逃跑了，皇上下了封杀令，到现在人也还没找到。

作为大渊王朝唯一的亲王，文亲王自己手里不可能一点势力都没有，即便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在一心辅佐哥哥登上皇位之后，兄弟二人之间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因此文亲王当初选择不问朝政，带着爱妻的骨灰游历江南，确实是个明智的决定。

只是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然被算计进了这一代的皇位之争了呢？

“那看来你也挺聪明的，知道反向利用这些探子。”

“那是。”景恒得意洋洋。

“既然如此，那想来你也知道，不靠什么武器和打斗，单凭这些不起眼的话语，也能起重要的作用。”

“确实，就像你之前散播的那些流言似的，到现在江望都还在朝堂之上抬不起头呢。”

“那我之前说的那件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景恒倒好茶水，一杯端过来给江亦瑶：“已经派人去了，只是你也知道，这些乞丐分散在各地，难以聚集不说，单说忠诚性这一方面，就很难保证，或许别人许给他们一些钱财，他们就出卖我们了。”

江亦瑶接过，抿了口茶水，“既然这样，那就换一个方法，找那种乞讨的小孩子，从小培养他们的忠诚，还有，找的这些小孩子，最好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他们有没有软肋，比如家人，朋友之类的，把他们的软肋掌控住，他们自然也就听话了，小孩子嘛，最是重情义了，哪里懂得大人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

景恒点了点头：“确实，而且小孩子的话，比起大人来说，传播出去的话也更容易被人们接受。”

幼童的形象和身份，让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被偏袒的一方，特别还是乞讨的幼童，人们会不自觉地对他们放下防备，给予信任。

“好，这件事我会尽快安排人去做。”

江亦瑶看向景恒，景恒也看过来，江亦瑶却是躲开了。

“怎么了？”景恒问道。

江亦瑶攥紧了拳，“怎么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其实不是有自己的收集信息渠道吗？派人手做这些事情，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景恒瞬间就懂了江亦瑶的心思，笑如桃花：“怎么，感动了？倒也不必，谁让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呢，你现在……可是本世子的人，你想做什么，本世子自然是全力支持了！”

江亦瑶冷了脸：“吐不出象牙来就闭嘴！”

景恒没有忽视少女通红的耳珠。

江亦瑶看这人还笑得这么灿烂，更是心中慌乱，一下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文亲王府中为了防止探子和奸细，处处是陷阱，等会你要是落到了陷阱里，记得喊本世子去救你啊！”

门被离去的少女摔出不大也不小的声音。

景恒失笑：“就那点力气，连门都摔不动。”

江亦瑶气呼呼地直接走出来景恒的院子，顺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

对于景恒说的王府里的陷阱比起处处都是陷阱，她更相信这里处处都是暗卫，这位暗卫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掉进陷阱里去的。

文亲王府的奢华和大气处处可见，就连脚下的石子路用的都是从东边特地运来的椭圆形鹅卵石。

江亦瑶走了好一会儿，心中那股说不明白是生气还是害羞的情绪才消散。

“算了，不想了，烦！”少女嘀咕一句，站在原地。

就这样回去了？不，怎么也得等一会儿吧，对，等晚饭做好，景恒过来找她。

江亦瑶直接去了前面的一个亭子里坐着。

“诶，你看你看，那是谁？”

亭子不远处的小路上，两个侍女窃窃私语。

“还能是谁，看这穿着打扮，何小姐呗，能这么随意地进入咱们王府的小姐，不就她一个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是咱们世子爷不好意思拂了御史大人的面子，再说了，即便是何小姐，每次不也是进了王府一会儿就被请出去了吗？”

“那不是何小姐还能是谁？你看这位置，正好还在墙根那里，估计是刚翻墙进来，说不定等会何小姐就被府里的侍卫请出去了。”

“诶，你说咱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啊？！”

“你想啊，万一何小姐成了咱们的世子妃，那到时候咱们两个不就有好日子了吗？”

“说的也对啊。”

江亦瑶这边正吹着晚风看杨柳轻舞，两个婢女就主动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