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若宫里的那个太监终于出来之后,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了。
“贤妃娘娘有请,走吧。”看着江亦瑶明显虚弱落魄的样子,中年太监很是得意。
手紧紧扶着云竹,江亦瑶才勉强迈着步子进了宫里。看着里面算不上少的人,江亦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太监领着主仆二人到了殿中见了屋里的两位,“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贤妃娘娘。”
哦,原来是皇后娘娘要找她啊。
“臣女江亦瑶,见过皇后娘娘,贤妃娘娘。”
江亦瑶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完全融入了这个社会了,起码现在对于下跪的这些礼仪,她已经接受了,不跪就是死路一条,她又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皇后抬头,看着地上的少女,一袭蓝衣,清冷淡然,遗世独立。
不像水清儿,反而是像极了这个凤位的上一任主人云木岚。
“把头抬起来。”
等少女抬起头的那一瞬,皇后只觉得呼吸都不畅了,那张脸,当真是与那贱人有七八分相似。
旁边的江亦雪虽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却一直在观察着皇后的动作神情。
看着那女人也罕见的有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以后,少不了要和这个堂妹打交道了。
“……你母亲,是哪家的?”稳了稳心神,皇后沉声问道。
“家母江蓝氏,蓝家之女。”
蓝家……看来她得找人查查蓝家和当初那水清儿的关系了。
宫殿之中,一片死寂。
皇后不发话,江亦瑶和云竹只得一直跪着。
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皇后的意思,那江亦瑶上辈子靠察言观色挣钱的本事就全都喂了狗了。
垂着头,江亦瑶看不到皇后的神情,只得根据皇后的问话来猜测皇后刁难她的原因。
让她抬起头来……这句话,似曾相识。
皇上也曾这么说过,这么说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的脸,当真和景恒口中的那位水贵妃,有着重大的联系。
至于皇后问的蓝家……难道蓝家和那位水贵妃有什么联系吗?
皇后想怎么做,会对她除之而后快吗?
势力还没多大,招惹的对手倒是一个接一个,江亦瑶心里苦笑。
“听说你是昏迷了十年才醒过来?”
“回皇后娘娘,是的。”
“十年,呵,也不知道你父母看着一个活死人慢慢长大是什么感受,居然没把你当成妖怪烧死。”
话里的咬牙切齿,清晰可闻。
“既然你昏迷十年才醒过来,想必也不懂什么规矩女德吧,本宫贵为国母,今日就教导教导你吧,妙秋,去把女德拿过来,让江小姐好好学学。”
“是。”
旁边的江亦雪轻笑出声,惹来皇后极为不满的一瞥。
“皇后娘娘别生气,臣妾只是感慨罢了,娘娘但凡对世安公主也这么上心教导的话,想来世安公主也不会做出那么出格的事了。”
“安然是中宫嫡出的长公主,岂是一个在京城都排不上名号的普通人家的女子比得了的?”
江亦雪闻言笑意更盛,“看来皇后娘娘消息很灵通啊,都知道二房和江家彻底没有关系了。”
江家不可能在京城排不上名号,但家中仅有一个正六品官职的人的江家二房,的确是在这满城贵胄的京城不够看的。
江亦瑶静静听着两人的冷嘲热讽,面色毫无波澜。
直至妙秋回来,厚厚的一本女德扔在了她面前。
“江小姐,请吧。”
即便不抬头,江亦瑶都能从语气中听出这个丫鬟的傲慢和不屑。
不止这个妙秋,周围的太监丫鬟,是即便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他们投来的视线的,视线中的不屑,厌恶,傲慢,嘲讽,毫不掩饰。
这就是强权社会,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没有震慑人心的权力,你便只能被别人踩在脚下的,就连一个阉人奴才,都能对你嗤之以鼻。
一边的云竹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江亦瑶跪在地上,拿起了地上的书,翻开,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治国平天下之大权,女人家操之大半,盖以母教为本也……”
“还请江小姐声音大点,皇后娘娘百忙之中亲自教导,可不是谁都有这份福气的,江小姐理应感恩戴德才是,怎么有气无力的,难道是对皇后娘娘心有不满吗?”妙秋厉声问道。
“臣女……不敢,臣女……咳咳……”
“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来人啊!!”
江亦瑶倒在云竹怀里,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此刻配上从嘴角流出的鲜血更显得惨白异常。
皇后还来不及呵斥云竹住嘴,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皇上驾到,文亲王世子驾到!”
登时,连江亦雪都慌张地站了起来,“快,把人拖进里屋!”
只可惜景恒先一步进到了屋子里。
“皇伯伯快来……”
少年轻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皇上虽心有疑惑,但也还是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我有病,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