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军和何梅香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深圳,人家口中所说的遍地是黄金的大城市。陆小军他们一行人下了火车,火根叔早早就在火车站等他们了。火根叔是最早一批人来深圳发展的,混的还算可以,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陆小军他们一行人就像是一个个土包子一样,大包小包的背在肩上。
“火根叔”大家不约而同的叫这个不是很熟的叔。陆小军在潘梅香的娘家不是很受欢迎,导致陆小军对她娘家人都没有好感。其实连何梅香自己都有点抵触,是因为外婆在对待自己的子女有偏心之嫌疑。作为老一辈的人,更偏心男孩子,从我们中国的大时代出发,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在何梅香的理解中,她觉得她的母亲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虽然她最为家里的老大,可一直是作为受欺负的一方,并没有多少话语权,这也是中国家庭偏心导致的悲哀。何梅香所以并没有得到多少的母爱,母女关系一直都是比较平淡。或许跟嫁给陆小军也是有关系的,毕竟穷人总是会被看不起的。她母亲这一生,对于钱是相当的执着,换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比较爱财。
火根叔看见家里一众的亲戚都来了,在外乡时还是会显得格外的亲切。
“大家都饿了吧。我先带你们去吃个饭,再去住的地方。”火根叔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中年男子,他身高大概1米75左右,体型微胖,有啤酒肚,头发梳的油亮,头发往后梳,红光面目的,皮肤像城里人一样白。陆小军看着这位有说有笑的亲戚,心里想着城里生活好呀。他看看自己,灰头土脸的,还真的挺像农民进城一样。他又想了会,这下可要好好上班工作,等将来挣到大钱了,要把陆念和陆凯接过来,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样了。要为了讨生活,真的不忍心抛下孩子出来打工。
那个时候,开始了留守儿童的时代
陆小军虽为男人,但是只要想到孩子,他忍不住的想流下眼泪,两眼摩挲的,但他还是把眼泪逼回去了,生活是没有办法让你去做选择的。
在安顿了几天,火根叔安排了其他人进厂工作,何梅香也跟着进厂了,但是唯独陆小军工作还没有安排好,这下,何梅香和陆小军要分开了。
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众多的劳动力进厂是最直接最安稳的挣钱的方式了。
在分开之时,小两口有依依不舍之情。
“小军,这刚到大城市,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有点害怕。”何梅香确实有点害怕,她小学都没有毕业,可真真实实的是文盲,初到大城市,她害怕有人欺负她。陆小军从某一个角度看,他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本来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传统的女人啊,以夫和孩子为天,想到孩子,她出来这些天,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样了,等这里安稳后,抽个时间回老家看看孩子。
想到孩子,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可怜的陆念和陆凯。
“说着数着,你怎么哭了,你放心好了,有什么事情,到时联系就好,我们这么多人,谁会欺负你,你到了厂里可要好好工作。”陆小军知道这个女人是想家里的两个孩子了。这时他不要慌了阵脚,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陆小军也知道何梅香做苦力工作是勤劳的,文化知识是没有,她除了进厂,其他的工作也不适合她。
这小两口就这样暂时的分开了。陆小军就去找火根叔,这都好几天了,工作都还没有着落。如果要是被抓到的话,没有边防证的话,可是要被遣送回去的。
陆小军这下心里有点害怕起来,所以他去找火根叔问问看是什么情况。
按理来说,保安工作不需要文凭,也不需要太多知识,再说他也有高中毕业还是退伍军人。
“火根叔,我想问问我的工作怎么样了?”陆小军很客气的问火根叔。
“本来之前就弄好了,可是行长突然临时加了一个人进来,所以就多了一个人,这可不好办。我也是很愁呀。”
“那怎么办?那还有其他的工作吗?其他的工作我也可以做的。”陆小军显然有点着急了,他没有听出火根叔的意思。为什么之前安排好的事情,会临时行的安排进去一个人呢,这是行长的意思还是火根叔的意思呢。
“办法不是没有,行长喜欢抽烟,要是送条烟给他,说不定这个事情就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了。”火根叔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意思就是要送礼才可以。
陆小军听到火根叔这样说之后,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陆小军从这个时候开始对这个所谓的亲戚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还说是亲戚,亲戚不帮忙就算了,还想在这其中捞油水,简直是人心难测。
不管这是不是行长的意思还是他自己本身的意思,看来不送礼是过不去这一关了。但是陆小军并没有当时就跟火根叔翻脸,这人情世故他还是知道的。
他伸手摸了口袋,掏出最后的一百块了,出来之前,还是问她娘家人借的,到时也要还的。
“火根叔,我就最后这一百块了,我也不知道够了还是不够,反正不够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剩下这一百块了。”陆小军递给火根叔仅剩下了这一百块钱。
陆小军心里想着,反正她和妻子总算是有一个人有了工作了,不怕饿不死,如果被抓到的话,遣送回去,他就在家里好好的种田,带小孩。
要作两手准备。
火根叔接下钱,就让陆小军先回去等消息,有了消息立马回去通知他。
陆小军还没有走出去多远,一把伞忘记拿了,正走到门口,就听见火根叔和他的同事的谈话。
“火根,你连亲戚的钱也收,心还是挺黑的呀。”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小军如五雷轰顶,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亲戚还真的在后面盘算他。可那一百块钱是他这几天的生活费,他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这不是最近手头紧嘛,最近我每逢赌都输,这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怪他倒霉了。为了他们,我也是花了一些钱的,现在其他的人我都给他们安置好了,本来他就属最大,这点礼数还不懂,这人也是够笨的。”
“人家那是刚从农村来,哪里还懂城市里的礼数哦”这个男人虽然不认识陆小军,但听的出来,他还居然维护他,为他说话,可能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有共鸣吧。
“这破事不说了,走,请你喝酒去。”
陆小军马上躲了出来,不让他们知道,不让他们看到
此时的陆小军就像一只落败的公鸡,无精打采的走在大街上,看着大城市的高楼耸立,干净整齐的路人,他此刻的心确是道不尽的心酸和无奈。
心酸的是他就像一个乞丐一样,身无分文,心酸人性的丧失和社会的复杂。
无奈的是,他却无力改变什么。这都是他这个成年男子该经历的生活经历和人生阅历
他只有等待,等待机会翻身。
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