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会?”
公子岐扭头看了一眼南宫弼,没好气道:“我军固守都颇为艰难,别告诉我你想要破降赵军,如此不切实际的念头,某是不会听的。”
南宫弼却据理力争道:“公子,如今上军气势如虹,先有巨野泽之胜,又有陶丘破城之威,可看我们下军呢?龟缩在马邑挨打一个月,天天受这腌气,某是受够了。虽说我军也颇有战绩,可战后让公子不能扬名天下,此乃我等憾事。今赵军民夫在前,只要公子能迫降对方,管他是否是士卒,上报我军俘虏上万,也是大功一件。如此公子在朝堂上的地位也将稳固。此乃天赐良机,公子何必迟疑?”
公子岐还真有点被说动了,可是热络过后想到的马邑城内的累累尸骨他犹豫了起来。
万一是赵军的圈套呢?
马邑城内如今能战的士卒已经不多了,能出城的就更少了,满打满算就三四千人。伤兵倒是不少,可是伤兵守城还行,却难以出战,万一是赵军的迷惑之计呢?岂不是自投罗网?
到时候什么也没有得到不说,还可能落下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这是公子岐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他踌躇不已的来回踱步,似乎想要排解心头的困惑和疑虑,可是最后他还是摇头道:“不妥,我军按兵不动。有所得,固愿之利之所向,非君子之谋。戒贪,戒躁,方能保证我军无忧。”
南宫弼虽然多次提议,可是最后还是被公子岐否决了。
公子岐不愿意冒险,从战争一开始,他就被迫保守,如今一个月之后,对他来说仿佛成长了一个轮回,这时候他就更不愿意冒险了。
而在赵军大营里,情况更是糟糕。
营地的牲口都被庞爰带走了,粮食留下的也不多。而且两天的粮食,还要省着吃。如果留下的是士卒的军粮份额也就算了,可气的是辎重司马留下的民夫的口粮份额。这让他想要多坚持几日都变得困难起来。就算是在赵军不缺粮的时候,民夫的口粮也不能保证他们吃饱。于是,延绵数里的营地内,给人一种死寂沉沉的感觉。人吃不饱饭,加上天气寒冷,连动弹一下的想法都没有。整个营地仿佛都在沉睡之中。只有开饭的时候才能看到一些人气。更让雷横生气的是,周兴也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看着满肚子的闹心。
“周兴,你我不过是遇到了一时的难处,想必大将军回到邯郸之后,会为我等说项,他日回到赵国我等还是边军将领,又少不了你的,你何必如此颓丧?如今你我手中士卒虽然不多,但零星加起来也有一千人,还有两万民夫,要是我等众志成城全力一击,攻破马邑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有了粮食,我们再把兵一散,乘乱逃走,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到邯郸,不用受被俘的羞辱。”
周兴却摇头道:“你我不一样,我是周人,你是赵人。我一旦身上背负了不仁的名声,回到赵国不被枭首已经很不错了,虚度此生都成为幻想。而你不同,你有家族,有朝堂上诸公护佑,或许此战之后仕途会受到影响。但至少不会被追责下罪。”
“然后呢?”雷横蹙眉道。他不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就算是陷入了绝境之中,也要试图反戈一击。他可不在乎什么士兵的性命,战争不死人,岂不是笑话?
“我不能答应你的做法。我的族人已经付出了无法接受的代价,如今按照将军的军令,我还能将战死的族人带回去安葬。要是我死了,他们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周兴说到这里,目光中透出坚毅的信念。
这通话将雷横气地哇哇大叫,他原本想着趁着还能反戈一击的机会,把粮食都吃光了,然后猛攻马邑,打的下来最好,打不下来最多一个死,怕什么?
反正总比当俘虏要好。
可是面对周兴的反对,他却束手无策起来。他如今只能躺着,他的伤势也无法允许他登城作战,想要完成他的计划,偌大的军营里他只能依靠周兴了。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周兴竟然是个软蛋。
这让他气地破口大骂之余,却对周兴毫无办法。
周兴再弱势,身边还有几十个家臣和亲兵,别看雷横手下的人更多,但是大家都没有折腾的心思,更不要说用武力胁迫了。惹怒了周兴,他大嘴一阵宣扬,雷横想要让大伙去送死,到时候头痛的恐怕就是雷横了。
马陵。
卫国上军已经抵达这片丘陵足足一天了,可是赵军还是没有出现。
这可急坏了上军诸将,尤其是副将苟变。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派出大量斥候,因为人越多,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一旦斥候被发现,上军就无法隐匿行踪了,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ntent>
战国之名士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