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宸给她做的甜的是,山药加白砂糖。
“发烧要吃些清淡的。”陆宸意识到她的疑问率先开口。
“奥,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吃什么?”
“仪式感。”
“你是渣男吗?“林鸢拿着勺子戳着碗里的粥。
陆宸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是。“
粥熬得很香,阿鸢没再回他,“呼呼”——“秃噜”
“啊,香!”
陆宸:小姑娘是不是烧傻了。怎么突然就,“糙”了。
“空调多少度?”说话间,林鸢无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28度。”
“28,不应该,怎么这么冷!”
她自己没察觉到,她的手指因为冷已经在轻颤了。
对面的陆宸却发现了,放下手中的瓷勺,去茶几上拿了额温枪,给林鸢侧温。
——“39.6℃”话音是颤的。
“嗯?”林鸢嘴里的粥还没咽完,吃惊的看着他。
“阿鸢,又烧起来了。”陆宸说。
林鸢淡定地继续嚼剩下的那口粥,嘴里嘟囔着:“一会儿再打一针退烧针就好了。”
陆宸心底有点慌了,思虑了几秒,走到她身边:“阿鸢,我们可能要去趟医院,烧得太高了,“,而且这是复热。
后半句还没说完,林鸢手里拿着白瓷勺子被她突然放下。
林鸢身上发着颤,嘴里重复着:“我不去,烧死我也不去。”
“医院”两个字就像是厉鬼一样,吓得她扔了手中的餐具,慌乱间,打碎了乘着粥的砂锅。
滚烫的热粥溅在陆宸的脚腕上……陆宸思绪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全然忽略了被烫伤的脚腕。
林鸢整个人蜷缩在餐椅上,脑袋埋在膝盖间,双手紧抱双腿,浑身都在颤抖。
眸子不再清明,噙着灰暗的泪滴。
从林鸢12岁开始,她就再也没去过医院。
脚丫缩到椅子上,双手环着膝盖,小脑袋瓜子埋在腿上。
林鸢表面上清清冷冷,无恐不入的一个女孩子,其实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而现在这样蜷缩在哪儿,才是她的本色。
陆宸看着,心窝上揪着疼,要知道,长期高热会烧坏的。
高热退不下去,必要时要注射激素,副作用很大!
阿鸢好久没这么失控过了。
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和第二次见面是在同一天。
第一次见面,是在林鸢的爷爷家客厅里,那天她穿着红粉色的睡裙,抱着一本《国际贸易理论与实务》的书,从楼梯下来,光着脚丫闯入他的视线。
第一面第二面的时间差了6个小时。
第一面,她是程家的小公主,爸爸妈妈含在嘴里,爷爷捧在手心的小宝贝。
第二面,她是父亲进了监狱,母亲死亡,爷爷协助调查的孤儿。
第二次见面是在陆军总院急诊抢救室的门口,陆宸从手术室里出来,摘下口罩,秉着医生的职业操守,面对着14岁的她,说出了那句足以让人180斤壮汉泪流满面奔溃当场的一句:
“伤者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死亡时间,18点22分。稍后,会有法医复检,出示死亡证明。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