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也扫了她一眼:“不用。”
随后,从她侧边离开,手里的烟头似乎是千斤重,沉沉的夜色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姜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似乎能理解他的处境。
人快走远时,她突然开口:“乔爷。”
男人脚步放慢了,没有回头。
“抽烟有害健康。”她给的最忠诚的意见,至少这个时候有人稍微关心。
乔也没回话,大步往前走。
朦朦月色里,姜亦隐约看到人把什么东西扔进垃圾桶。
得了空,姜亦瞥了眼手机,通话还在继续,她之前没把电话挂断……
“蓝洋洋。”试探地喊了句。
蓝洋洋乐呵呵的声音传来:“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两幅面孔。”
“……”
“那个乔什么爷,谁啊?”
“……”
这下是真挂了电话。
*
*
月色遥遥。
凉透了夜压在瘦小的身板上。
“小强奸犯,去死吧,快死吧!”
“你爸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打死你这个小强奸犯!”
“你全家怎么还不死?”
腐烂的白菜打在脸上,黏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味。
“妈妈,爸爸呢?”小孩没有哭,把脸擦干净,跑进屋去。
往日美丽贤惠的女人,头发白了大半,形如枯槁,面色蜡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
女人木讷转过头,她似哭又似笑:“我带你去找爸爸。”
小孩毫不怀疑,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手出了门。
“妈妈,妈妈,妈妈……”
扑通水声响起,深沉地溅起大大水花,铺天盖地的水灌进鼻子、嘴巴、耳朵。
隐隐约约,似乎是有人在大声呼喊:“有人跳井了!”
……
“啊——”女人猛然从床上惊醒,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头发氲湿了一片。
她又梦见了。
这半年来,她都在重复做着同一个梦。
外头月色凉,凉的人心发慌。
女人跌跌撞撞下了床,跑到客厅去拿电话拨号。
许久,那边才有人接通,震耳欲聋的DJ音乐,刺的她耳朵疼。
好一会儿,电话那边的音乐声小了。
“宋云,你他妈有病啊又打电话!”
刺耳有暴躁的男声,令女人打了个哆嗦。
“宝路。”她带着央求的语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子说了有事不回去,你他妈有完没完?”
“我害怕,乔家村有人说……”
“宝路哥,你怎么还没好啊?”突然闯进来一个妩媚的女声。
宋云一愣,心凉到了井底,开口问:“你在外面又叫了女人?”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敢管老子的事,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宝……”女人话还没完说完,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
过了夜半,外面的街也安静下来了,厚厚云层遮住了想要冒头的弯月,路灯下的街是一片灰茫茫,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