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西山,比起之前,过的如何?”
弘治皇帝突然发问。
学童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什么能吃上肉和馍馍,生病了能买药学,爹娘脾气也好了许多,很少再打自己
总之,西山好,很好。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直到弘治皇帝要离开时,这些个学童们也都依依不舍,遇见这么个有趣的夫子,这平日里难捱的课,怎么一下子
眼看众人情绪不高,弘治皇帝笑着安抚众人,说是下月再来。
离开学堂时,心情愉悦了不少。
刚出门,一个人影从里面窜了出来,眼巴巴的望着弘治皇帝。
“怎么,还有何事?”
弘治皇帝笑着上前问道,见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那小丫头结结巴巴才把话说完:“皇帝爷爷,我,我娘回来了,阿爷说是皇帝爷爷和太子爷找回我阿娘的,要是还能看见皇帝爷爷和太子爷,一定要磕头。”
说罢,小丫头就跪倒在地,咚咚磕了起来。
等朱厚照把人拉起,额头已是有些淤青。
弘治皇帝这才想起,这是王和的孙女,当初自己交代了萧敬去办,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寻到了人,一家团聚。
弘治皇帝打心底里为这一家团聚高兴。
“这是朕,朕应该做的,你娘回来了,日后,好好孝敬你娘。
你比朕,比朕有福气啊,朕再也没有机会了”
最后已是不能自语。
一行人就这么等着弘治皇帝。
等弘治皇帝缓过了情绪,“太子,接下来呢。”
“哦,还请父皇和儿臣一起换衣服,接下来,这一身,恐怕不成”
这下子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刘瑾此时哆哆嗦嗦在一旁捧着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两套粗布短衫。
刘健指了指,“殿下,这是”
“种地啊”,朱厚照干脆回答。
种地,刘健只觉得头晕眼花,堂堂的大明天子,居然要穿这样的一幅图,要去种地
这说出去,岂不是
萧敬震撼了,拉着陛下种地,太子爷,真会玩啊
刘健觉得,陛下今日和往日完全不一样,以至于一向子再也熟悉的帝王,一时间觉得陌生起来。
今日的百官,那也是懵逼的。
陛下这么今日,突然罢朝了一天。
去了内阁,首辅刘公居然也不在,谢公,李公则是遮遮掩掩,看起来也是不同寻常。
这,今日出门是没看日子,撞邪了不成?
此时的弘治皇帝,已是换好了衣服,和朱厚照,来到一片地里。
只见在这里,一群庄户正在垦地,他们举着锄头,卖力地翻着土地。
日头已经出来了,庄户们汗流浃背。
弘治皇帝看着弯腰种地的人:“西山,也有人种地?”
他本以为,西山极为特殊,的壮劳力都在煤矿上面,哪里还有人来种地。
这里,朱厚照就不得不夸赞一下中华民族的光荣伟大传统了。
种地,这是刻在我们骨里的基因啊。
任何地方,那都是先琢磨着,能不能重点啥。
西山也不例外,虽然男人们都在煤矿上,可女人们架不住啊。
壮妇,那比男人也差不到哪去。
就是,产量低了点,肯定是不够吃的。
弘治皇帝这才知道,西山的吃吃喝喝,基本上都是从外面购买。
弘治皇帝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庄户动作半天,学着他们的样子,拿着锄头,开始默默的和庄户们一道开始翻地。
朱厚照紧随其后。
萧敬,刘健两人在上面看的直跺脚。
这叫个什么事啊
不到一炷香之后,父子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
还是萧敬聪明,不知道从哪寻了两个斗笠过来,来到弘治身边道:“陛下,陛下,歇歇吧,歇歇吧,您累成这样,老奴可心疼了。”
弘治皇帝喘着气,摇摇头。
萧敬呈上两个斗笠,“陛下,太阳太大了了,老奴去取斗笠来,您和殿下要顾及身体啊,莫要将人晒坏了。”
弘治皇帝和朱厚照接过斗笠,随意的戴在头上。
远处那些庄户,也好奇地打量着这父子二人,倒是乐了。
看得出,这两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受这个罪做甚。
萧敬变魔术般掏出两条汗巾,正想给陛下擦汗。
弘治皇帝本来正想答应,却看着朱厚照一把夺过,在脸上,脖子上胡乱着摸着,心念一动,也是取来自己擦着。
这样耕作下去,额上的汗便哗哗落下来,若是不擦一擦,浑身都难受。
其实,朱厚照也从来没有耕过地。
哪怕是朱厚照体力好,但也不会使劲,气喘吁吁,累的厉害。
而此时,刘健过分的靠近,看着皇帝和太子在地里挥汗,他愕然了。
用不了多久,两人都累得已经直不起腰来。
只半个时辰,不,是小半时辰,大汗淋漓,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个个脸色苍白,小胳膊小腿都打着哆嗦。
好不容易歇上一歇,朱厚照受不住,直接一屁股毫无形象的坐在了田埂上,拿着脖子上的汗巾擦拭着汗水。
弘治皇帝保留着体面,万万没想到,这看着只是轻易的挥舞锄头,竟是如此的艰难,辛苦至此。
他咬着牙,他还不信了,一国之君,就这点事也做不了?
朱厚照眼看着弘治皇帝歇了没一会儿,居然又起身了。
卧槽,老爹,你就这么不肯服输啊。
前面庄户留给他们的背影,依然是不疾不徐,翻起一块块的土地,看起来,很轻松啊。
他们落弘治皇帝一大截,弘治皇帝身后还跟着个朱厚照。
一剑杀了我吧,朱厚照内心呐喊,却又是不得不起身跟着。
倒是远处的庄户们觉得过意不去,有人跑过来道:“相公看起来是读书人,细皮嫩肉的,何必来吃这个苦,我们这些庄稼人,习惯了,相公可是比不得啊”
弘治皇帝看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朱厚照,却是丢下了两个字:“继续。”
继继续
朱厚照人人仰马翻,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扛着锄头,继续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