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啥事了,何至慌张如此?
弘治皇帝看着儿子被碾压的样子,心情本就不好,一听出事,心里便猛的咯噔一下。
咋了,咋了,这就出去一下,出啥大事了。
朱厚照精神一震,来了,小朱我要绝地反击了。
“何事?”
萧敬气喘吁吁,他在宫里能混到今日,凭着就是知道陛下的心思,急陛下之所急。
“陛下,京师城外聚众十数万,无数百姓携家带口,那人潮遮天蔽日,蜿蜒十里,看不到尽头。
奴婢怕弄出什么后果,特来禀奏,陛下您看看要不要调京营……”
十数万百姓……
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有人反了?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听着,觉得匪夷所思。
弘治皇帝也是懵了,“十数万的百姓?他们在京师城外做甚?”
萧敬敬畏的看了朱厚照,太子小小的年纪,就能驱使十数万的百姓,这要是以后,岂不是更不得了………
“回陛下,百姓,百姓聚集在城外,高呼,高呼杀狗官,保太子,护国本。
还有,还有厂卫得查,这些百姓,都是,都是西山的百姓。”
“呼………”弘治皇帝的呼吸突然种了起来。
奉天殿殿,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
这种大事,萧敬,是不敢扯谎的。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已经脸色惨然,很不好看。
华昶带着胜利者微笑的笑凝固在脸,紧接着,脑子就炸开了。
他是清流,清流就相当于百姓们的代表,他们下察民情,达天听,主要的职责,就是代表天下的百姓,来纠察皇帝和朝廷的过失的。
可现在……
这些百姓没有和他站在统一战线啊。
这不是数百千,这是十数万啊,十数万人,且还在京师一带,这是何等汹涌的民意。
这些,就是真正的民意啊。
华昶打了个寒颤,刚刚他说的一切,都成了空话屁话。
没了民意加身,他华昶就毫无胜算。
就在所有人还没有转过弯来的时候,朱厚照大叫一声:“百姓诚不欺我,还是老百姓将良心啊。
父皇,父皇,百姓都是赤诚之心啊,不能调兵啊,可是不能调兵啊。”
朱厚照这一嗓子,倒是让所有人反应过来。
朝廷下下,都用着见鬼的表情看着朱厚照。
有心人明白过来,场的局势,眨眼间,已是翻天覆地之变。
弘治皇帝开口道:“太子说得对,萧敬,传旨下去,让京营万不能对百姓动武,违令者,杀无赦。
萧敬,不,牟斌,你亲自去一趟,还有张卿家,你二人立刻前往,万万不可出什么乱子。”
“是,臣遵旨。”
张懋和牟斌风风火火就赶往了城墙。
“陛下放心”,萧敬谄媚的笑着,“奴婢已经交代下去了,厂卫已经去护着百姓了,陛下不必太过担心。”
弘治皇帝赞许的看了萧敬一眼,“做得好,萧敬。”
“奴婢多谢陛下夸奖。”
萧敬喜滋滋的回到。
弘治皇帝转头看向华昶,华昶只觉得浑身寒意遍体。
华昶强作镇定:“陛下,臣觉得,觉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是不是有人驱动百姓,又或者是,百姓们受了什么胁迫?”
朱厚照听了,大怒:“华昶,你在污蔑本宫吗?”
华昶自知失言,忙道:“臣万死,只是事情有些蹊跷。
这么大的事,岂可不查个水落石出,才能让天下人信服。
臣……以为,臣以为……该请一些百姓来,当面问清楚,臣想请陛下,让臣负责此事,彻查此事前由”。
弘治皇帝脸色冷淡,对华昶,他已经完全不耐烦了,实是没有多少好印象。
这个曾经自己对他寄以厚望,认为刚正不阿,不事权贵的人,在今天,原形毕露了。
“要问,就在这里问,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事,私下问,本宫还怕你胁迫百姓。”
朱厚照气得不轻,故意阴阳怪气说到。
最终,拍板的只能是弘治皇帝。
“这么大的事,确实应当立即弄清楚啊,给诸位臣工,给太子一个交代,也得让华卿家觉得朝廷公正,”弘治皇帝颔首:“萧敬……”
华昶怎么还听不出来,陛下对他,已经………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萧敬正待要答应,华昶却是说到:“陛下,臣以为,为使百官信服,还是让顺天府随意请几个百姓来才好。”
他现在是真的急眼了。到了这个地步,哪有后退的可能,只能逆流而。
萧敬那阉人,和太子好的一条裤子,他做事,不放心,不放心。
弘治皇帝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到了现在他也只不过是念在君臣情分,留给华昶最后一点的体面:“那么顺天府立即去请人罢。”
除了这些,还有的,就是对朱厚照的信任。
他现在,已是隐隐约约猜到了朱厚照的想法。
刘健,李东阳,谢迁这样的人精明白,看太子活泛起来的样子就知道,华昶,这次算是彻底输了。
最重要的是,输的,是清流的体面。
顺天府不敢怠慢,片刻的功夫,便带了十几个百姓来。
这些百姓明显是吓着了,一路被人押着入了宫,一脸的惶恐,看着这威严和庄肃的宫室。
有人吓尿了,死活不敢再走,要死要活,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是被禁卫架着,方才到了殿。
这七八个百姓,有老有小,一进殿,看着这左右的百官,还有那高高在的穿着龙袍的人,立即便吓瘫了一大半,站不住了,啪嗒跪地,哭号道:“冤枉啊,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啊……”
紧接着,还传来恶臭……
这,尼玛还真是民。
百官心里已是有了定论,这百姓,实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
看着他们惶恐不安的样子,有人竟是莞尔,觉得好笑万分。
弘治皇帝面无表情,冷淡开口:“华卿家觉得这些可是民?
若是不是,华卿家可以亲自去寻,朕,也可以等着。”
华昶知道,故意这般询问,颇又讥讽意味,对自己,已是不满到了极点。
华昶有了透心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