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程亮的皮鞋,晃眼的白色西裤,来人在离她半米处停下,语气噙笑,声音温柔的出奇,话却冷酷无情,“有意思,碰瓷儿?”
“求你……送我去医院……”
李苡铭眼前模糊不清,费力伸手,一把拽住对方裤角,仰起脸。
她吐字艰难说完,彻底陷入黑暗。
那张脸仰起瞬间,白得像大型鬼片现场。
男人微挑眉,和煦的笑还挂在脸上,微微弯下腰来,伸出手去戳了下晕过去的女孩儿,“这也太拼了吧。”
副座上的人也下来了,扶着车门催,“易少,别管了吧。您再不快点去见卓小姐,太太真要把我发配非洲挖矿了啊!”
易兰舟抱着手臂思考了几秒,站那儿没动,“是不能管,万一沾上搞不好就得讹我一笔。”
公路护栏下。
不远处的黑暗处,有叫嚷声和一束束手电光晃过,叫嚷声渐近。
助理只赞同点头,出主意,“咱把车子绕一下就过去了。千万不能纵容这些良心给狗吃掉的人,天天不学好,专拿自己命拼想狠捞一笔。就可以游手好闲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倒会打算盘。可惜年代不同,现在大家都用计算器了!”
易兰舟听得好笑,摇头,目光却凝在女孩儿脸上没挪,好像在看她能装晕多久。
助理抬头看看黑沉沉的天色,催他,“易少?快点儿走吧,再不走小心就被讹啊!”
易兰舟扶着膝盖没动,竖起耳朵听清越来越近的声音。
男人怒吼,“前面是公路,快追!千万别让她跑了!”
助理看地上的是个女孩子,跳脚,“我擦!这不是普通碰瓷儿!这是在玩命搭讪想嫁入豪门啊!”
“她可太拼了!”
和下面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易兰舟更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儿,雨水打湿的长发贴在惨白的脸上,脖颈处有青紫触目惊心,右肩受伤,左腿断了,做了最简单粗暴的处理。
她浑身上下就差写着:我是个大麻烦了。
“易少,你听,后面是不是有人在追她?”
易兰舟漫不经心道,“有吗?”
助理也听见了,脸色一变,冲过去想拽人,“有!所以咱快走吧!你看她都伤成这样、脏成这样了,你不可能碰,那我更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千万别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啊!
易兰舟不疾不徐看了助理一眼,在衡量着什么。
助理想到所剩无几的工资,也顾不上上司下属之别,别看时间别催他快点儿闪人。
易兰舟视线扫过李苡铭手里脏得不行的树枝,费了点儿力气才抽出扔掉。再扫一眼简单处理过的左腿,伸手就去把地上的李苡铭给抱了起来,绕到车后面催,“开门啊,愣着做什么!”
助理眼球险些掉了,“哎不是!易少,咱不是不管吗?”
易兰舟抬眼看他,示意他开门,“赶紧的!”
观察半天,他看出她伤是真的,血是真的,求生欲更是真的。反正他们回去时正好路过医院,把人往医院一扔,也算日行一善了。
助理翻着白眼开门,看着易兰舟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乖乖,他家冷血冷肺洁癖晚期的易少,居然要救一个明显麻烦缠身脏得像从泥里爬出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