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二的妻子当场晕厥,不省人事。
刘有田的妻子阿梅则脸色煞白。
丈夫每靠近一点,阿梅就后退几步。
身边每个村民都被她死死抓住询问:
“他不是有田,他不是有田对不对?”
“徐道长来了,我家虎子有救了!”
“你们干嘛这幅表情?你们干嘛这幅表情!!”
退了数米,终于被路旁的杂草绊倒,阿梅就这样倒在路边凄厉大哭,边哭边呕,撕心裂肺。
妻子的哭声唤醒了刘有田。
他抱着一堆血肉骨头,抬头看了看脸色惊惧悲切的村民。
干裂的嘴唇颤抖几下,没发出任何声音。
烈阳高悬,正值当午。
在场众人却犹如置身三九隆冬,手足冰凉。
刘有田抬了抬手,随后直挺挺倒在路中央。
“有田!”
“这几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死了,全死了...”
“刘老二发的什么瘟,干的什么事!”
村民们顿时闹哄哄的涌上来。
可是见到撒了一地的,沾血带肉的骨头,谁也不敢靠近。
这些年,因为徐酉道人缘故,白马县周遭鲜有妖邪出没。
百姓们虽然偶尔听说哪里有妖怪,谁谁被吃了,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亲眼看见却是头一遭,心中自然害怕。
最后,辈分最大的刘叔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跨过骨头,来到许易跟前。
“这位道长是...”
刘叔公身子骨不太行,已经很久没有去隐仙观上香了。
徐酉道人他认得,但许易就面生许多。
许易知道他要问什么,轻叹一口气回道:“啊公,我师傅徐酉道人已经走了...”
“走了?”
刘叔公不敢置信的盯着许易:
“小娃子尽瞎说,徐道长是神仙在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走了!”
徐酉道人活了一百五十多岁。
即便是刘叔公这样的老人,也是在隐仙观的保护下长大的。
在他心目中,徐酉道人就是神仙。
许易无奈,换了个说法:“我师傅他老人家被天庭招去当天官啦。”
“是么...”
刘叔公愣楞半晌,低声自语:“原来是回天上了...”
嘟囔完,他转身看向村民,两眼一瞪,中气十足的喝到:
“都愣着干什么,三个娃子还在地上呢!”
说罢,刘叔公俯下身,慢慢收敛一地尸骨。
村民们对视几眼,男的壮着胆子过来帮忙,女的则去扶刘有田和阿梅他们。
许易见此,没有久留。
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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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易走后,刘老二的妻子幽幽转醒。
得知丈夫和三个孩子都被妖怪吃了,她的表情也没太多变化。
村里有人怕她想不开,第二天一早就去她家敲门。
结果半天也不见反应。
踹开房门后,地上倒着一把长凳,梁下吊着一具尸体。
风一吹,冰冷的尸体摇摇晃晃,令人发寒。
...
虎子的尸骨安葬后没过多久,刘有田疯了。
他每日都会坐在门口,面朝黄武山一看就是一天。
每当看见骨头——鸡骨头也好,狗骨头也罢——刘有田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冷汗直流。
只是苦了他的妻子阿梅。
刚没了儿子,转眼丈夫也成了痴呆。
不久后,阿梅牵着痴傻的刘有田一起投了河。
至于另外一家的情况倒是好上许多。
他家被妖怪吃掉的是女孩,下面还有个弟弟。
女儿死了连个坟头也没有,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反而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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