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详细说说。”
“开县噪归,致猛帅以孤军失利,而献、操二贼得以借此出柙,迄今尚未平定,乃其一大罪状;而其后每临战,皆遇敌弃帅先溃,如新蔡遇贼,不战先溃,使陕督傅宗龙殒命;再有襄城之战,这左疯子故技重施,尚未与贼接战,便先率部逃归,致陕督汪乔年殉国。”
胡以温如数家珍般将贺人龙的罪状一一道来,换作常人但凡是犯了其中的一条,恐怕早就被大明崇祯皇帝下旨给噶掉了,所以纷纷惊叹贺疯子竟然还能活到今天,也算不简单了。
“可临战先逃这等事儿,又不是只有贺疯子一人做过,因何却独独砍了他的头呢?”陈忠还是有一点疑问。
永宁伯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鼓励胡以温,示意他出言为陈忠解惑。
“朝廷和皇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领军大将弃主帅先逃,何况这位贺疯子还干了三回,如何能够再留他。”
胡以温笑着继续说道:“前时许他戴罪自赎,不过是陕西没有足以镇住场面的疆臣,恐因此而致大乱,才容他苟延至今罢了。
而今,陕西有了孙传庭这位前抚臣坐镇主持,足够镇得住场面,自然不会再容留贺疯子作威作福下去了。难道还给他再送一位三边总督给闯贼不成嘛?”
他话音才落,孙时相便接言道:“杀掉一个贺人龙,震慑陕军各镇总兵,从此再无人敢于效仿‘弃帅先逃’之事,孙总督这威可是立得恰到好处啊!”
陈忠仍有些不理解,自言自语道:“孙总督就不怕贺疯子的部下将领反了他嚒?”
“反抗是一定会有的。”
永宁伯终于开口了,只听他继续说道:“贺疯子带了这多年兵,手底下总会有些忠心护主的义士,只不过在朝廷大义面前,他们翻不起啥滔天大浪出来罢了。
毕竟孙传庭身边有刘世尊的一营兵马镇场子,再加上陕西三边其他各镇总兵挟制,贺疯子手下那些将领还能怎样?”
他说到这里时,目光看定陈忠,道:“你要晓得孙传庭的利害,他可是差点阵前砍了李贼的人哩,若非当时朝廷急着调他的陕兵勤王,李贼当年必定会死在商洛山中,又怎会有今日破洛阳,围开封,驰骋中原的威风!”
一切确如永宁伯所料……
孙传庭抵达西安后,立即与陕西巡抚张尔忠秘密商定,于六月初一那天召集陕西各总兵到西安参加军议,贺人龙虽说心中疑虑担忧,却也不好拒绝,他在三千精锐骑兵的护卫下,来到了西安。
却未曾想,才进入孙传庭督府大厅内,便被他的亲兵当场绑了,简单宣读三大罪状后,推出厅外立刻就给砍了脑袋。
贺人龙部将周国卿得讯后,伙同魏大亨、贺国贤、高进库等其他亲将,率领五百亲兵就要逃回泾阳接取各人妻儿,前去投奔陕西当地的土贼。
却不想半路上,就被预先埋伏的刘世尊击溃,周国卿当场被杀,魏大亨等人见大势已去,立刻放弃了抵抗。
最后,贺人龙麾下的数万官军,全部归降了三边总督孙传庭,仍旧由高杰、高汝利、贺勇、董学礼等十四人分别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