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枚箭矢冲向的是飞虻。擒贼先擒王,而无欲便是血雾的“王”。只要杀了他,一切的恶端都会迎刃而解。
这第三发箭翎是孙长空最看不懂的。它的攻击角度最为直接,猎物竟是自己的主人飞虻,确切说是他的脚面。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不开当众使出自残的招式呢?
直到下一刻,孙长空才搞明白事情的真相。
第一支箭虽然声势浩大,箭风极强,但不知为何,穿过血雾的它,居然没有引起半丝微风,如入汪洋大海之内,箭身上所蕴含的力道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一股普通的气流。
第二支箭是为了狙杀无欲,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待在那里身负重伤的人儿竟再次凭空消失了。箭未因为丢失目标放弃攻击,而是一种崩山碎石的霸道方式搠入一旁的防护墙中。一堵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坚硬墙体随之轰塌,使得当时边上几位观众的脸面血色全无。
前面两箭全部失利,这对于例无虚发的飞虻来讲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这比在他身上砍上二刀,刺上两剑还要来得痛苦。不过,他好似早已猜中了这一结果,生死存亡之际,那迟来的第三箭抚过他的发丝。擦着右侧肩胛骨,划破左臀肌,直愣愣地掠向左脚。不对,不是左脚,是左脚稍稍靠后的地面。
箭体没入石板,当即便瓦解了下面一大块泥土,随之涌现出的无数尘埃立刻包围了势单力不薄的血雾,并让自己的“成员”侵入到对方的体内,使之隐藏的力道急速消弥。
“砰砰砰砰”
血雾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胁,于是所幸在原地释放开来,进而引起一连串的爆炸轰鸣,一时间四烟四起,火光盈天,场中的气温立即提升了数十度,这让仍在场内的飞虻苦不堪言。
但对于他来说,这还不是最悲剧的。刚刚发动的爆炸作用范围实在太广,以至于即使他已经竭力奔跑,仍逃不过火毒与爆炸的残害,当场便被轰得不成样子,从上到下漆黑一片,脸庞之上血迹斑斑,样子着实狼狈。
好在,他还能站着,即使持弓的手仍在不自主地颤抖。他的目光不再向从前那般清澈,正如他看向眼前景物时的情景一样,模糊不清。
身为一名弓箭手,视野是最为重要的一项因素。有了它,你能百战百胜。没有他,你将一无是处。
现在,飞虻便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现场的环境实在太过混乱,以至于他不能立即判断出敌人的位置。也就是在十分之一秒内的迟疑之中,无欲那如同鬼一样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昂首站立着,身上三处箭伤已经不再流血,其间受损的筋肉也已大致恢复,最起码可以行动自如。
他的右手向上托着,掌中有一束苍蓝色的火焰不停跳跃着,翻腾着,如同一只淘气的精灵,虽是顽皮,但却十分听话。
只听无欲的话。
飞虻意识到形势不妙,想要脱身后撤。可在无欲的操控之下,那只火精灵相当机敏,呼吸之间便已跃上飞虻的身体,忽上忽下地来回折腾着。每一次火精灵落地,都会令得对方的身体出现残留的火光,虽说这些火光几乎毫无杀伤力,但看在飞虻的眼中,却是像割肉一样可怕。
“拿起你的弓,不然你会死!”
无欲突然说出的话言,让飞虻相当震惊。对方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另有阴谋,他不知道。可从无欲说话的语气当中,他可以确信一件事情,对方的伤势已经好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疗伤恢复的,飞虻猜不出。他能想到的只有,大势已去。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可没想到这么快无欲便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样的结局令飞虻有些难以接受。明明近在眼前的胜利,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那流血的左手微微夹紧骨弓,眼中尽是懊悔与不甘。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是放弃抵抗,还是舍身一搏?刹那间,往昔自己不分昼夜的勤加苦练,以及不计其数的血泪汗水,令他如梦方醒。他飞虻本就是一支离弦之箭,既然箭已出,哪有回头之理?就算明知前方死路一条,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前进。
飞虻身上的火精灵似是受到了什么外界的刺激,身形立即伟岸了许多。然就在此时,那只森白的骨弓再次挽起,右手大食两指捻在弦上。
“吃我这一击,杀矢!”
这一刻,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