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鸢敷衍一笑,“那孙公公慢走,不送了。”
“郡主留步。”
孙公公自认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从定王府欢天喜地的出去的,以前的陆临鸢,着实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这些天陆临鸢向来晚睡,难得今日歇的早,晚上却频频做梦,大多梦到曾经战场之上浴血奋战,奋勇杀敌的往事。
十几年征战,尸山血海,筑成一道天堑,叶笙穿着一身银白战甲,独自一人立于山巅,俯瞰脚下芸芸众生,片刻的狂傲自满之后,是黑夜中无尽的孤独……
从梦中惊醒,窗外是一片孤寂,宛如梦境的延续,这一刻陆临鸢十分怀念那只在自己窗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雀鸟,烦是真的烦,但至少还有一丝生气。
起床为自己倒了杯凉茶,一丝冰凉入体,让陆临鸢也逐渐平静下来,看天色不过寅时初,却再难以入眠,陆临鸢干脆盘腿习起了内功。
房梁上一声异响,陆临鸢双眼“咻”的睁开,唇边带着七分愉悦。
这是何人如此善解人意,正愁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就有人送上门来供她消遣。
黑衣人十分谨慎,在门口踌躇了片刻,估计确认房中的陆临鸢睡熟了才推开房门进来。
陆临鸢不爱人守夜,芷卉晚上都是在偏院与琴容同住,估计这黑衣人也没想到潜入得竟然如此顺利。
借着月光映照,黑衣人摸到陆临鸢的床边,见到床上睡得正香的美人没有丝毫心动,抬手一记手刀就朝着陆临鸢脖颈而去。
一瞬间两极反转,黑衣人手腕被陆临鸢握住,只听得一声脆响,手腕顿时骨折,再看床上,那唇边挂着笑容的女子,双眼发着诡异的光,幽暗朦胧之中,就像只深渊的恶鬼。
黑衣人后背冷汗直流,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手腕骨折给疼的,残留的理智告诉他不可在此停留,男子立刻抽身后退,纵身从窗口飞跃而出。
黑衣人刚飞上房顶就被离亭盯上,两人在屋脊上过了几招,黑衣人肩胛中了一剑,吃痛之中扬手撒了一把毒灰,离亭挥剑划出两道剑风将毒灰驱散,正欲追上去时,听得陆临鸢喊到:
“离亭,别追了。”
看着消失在黑夜之中的身影,离亭有些不甘,最多三招,他必能擒住此人。
离亭回到陆临鸢身边,躬身请罪:“属下失职,跟丢了贼人。”
“无妨,若是把人留下,反而没了意思。”
陆临鸢穿着一件白色单衣,披散着一头柔顺的长发,笑容浅浅,站在廊下,如月下梨花一般清冷。
离亭不解,问到:“郡主认得此人?”
陆临鸢摩挲着手中的一方暖玉,玉质通透细腻,一只西北狼头雕刻得栩栩如生,反面刻着一个“佑”字。
西越三皇子,玄佑。
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二日清晨,陆临鸢早早就起了身,难得让芷卉伺候着吃了一顿早膳,一想到待会儿能见到西越的使臣,陆临鸢就开心得多喝了两碗粥。
陆临鸢按礼部的安排,并没有去城门口迎接,而且坐上马车,在离亭的陪同下去了驿馆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