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回过味来,悄悄的看了一眼母亲和祖母,母亲神色自然显然早已心中有数,只是没想到祖母却震惊的差点回不过神。
“娘,两年前儿子丁忧结束来蜀州任职前,和大哥商量过后,在族老们的见证下,将松哥儿过继到我名下,如今他是我的嫡长子,是桐姐儿的嫡亲兄长。”父亲的话无疑给在坐的心里砸下了一枚惊雷。
老夫人心里突突的跳,是被气的,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可见她这个老婆子在儿子眼里指不定是个混不吝的,否则何至于瞒着她。
林桐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云翠提起林家大房时,说到过大伯膝下有四个儿子。
大堂哥林严枫是大伯的嫡长子,二堂哥林严松是庶子,年幼时生母与外院的护卫偷情被发现后悄悄处理了。
也因此这位二堂哥在林家地位尴尬,自幼跟着乳母住在下人们住的院子里,多年来无人问津,其余两个堂弟不过童龀之龄。
“你也是同意的?”老夫人气的脸都涨红了,转过头厉声质问周氏。
“母亲消消气,松哥儿生母那件事过去十几年了,那会儿他才多大,又有什么错呢。”
“夫君提起这事的时候,儿媳倒觉得没什么,松哥儿孝顺稳重,老爷也说他是个可造之材。”
“这两年,他在外求学遇到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托人给儿媳和桐姐儿带回来,可见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到底是林家的血脉,没什么差别。”林夫人使了眼色让人给老夫人顺顺气,这才拣着好的说。
林桐虽然不明白父亲母亲选择过继二哥的缘由,眼下作为一家人,她自然是帮着自家人说话。
“祖母别气,您看二哥眉眼长的比我还像父亲三分,可见二哥和父亲有父子缘分。”
老夫人看了一眼还站着的父子二人,又看了一眼桐姐儿,生生压下心口的怒气,有些事当着小辈的面不能说,何况还有外人在。
“坐下吧,先吃饭。”听到老夫人发话,乔姑娘才松了一口气,她作为外人听到这些林家家事着实不妥。
一顿饭吃的气氛僵硬,林桐先前开口就准备好了被祖母迁怒的准备,没想到祖母居然什么也没说,顺着她的话压下了怒气。
这顿饭谁也没心思吃饱,乔姑娘识趣的告退,林桐姐妹二人被祖母潜回了院子。
“说说吧,过继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这会儿小辈不在,一直压着的火气直往上冒。
林夫人没有上赶着挨骂,林严松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脸上不动声色,仿佛老夫人不是说他的事一样。
林方舟上前给母亲顺了顺气,“松哥儿年幼时常常站在廊下听夫子给枫哥儿授课,有一回儿子撞见了,便随意考了考他,发现他才思敏捷,是个可造之材,便给了他几本书,让松哥儿进府学念书。”
“后来听夫子说松哥儿资质平庸,儿子便没有过多关注,五年前父亲离世,儿子回府丁忧,闲来无事便叫来几个侄子考校功课,发现松哥儿有意藏拙,儿子和大哥商议过后,觉得松哥儿即有如此才能,该好好培养。”
“松哥儿在大房处境尴尬,而且能得到的资源不能越过枫哥儿,儿子和松哥儿也算投缘,便和大哥商议过继在儿子名下,松哥儿能得到更好的资源,日后二房也有香火传承。”
“三年前,儿子写了拜帖送到南山先生那里,松哥儿资质过人,入了南山先生门下学习,前些日子南山先生来信,说松哥儿已学成归来,只待日后磨砺够了,便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听到这些,老夫人心里的气慢慢消下去,她从未正眼看过这个孙儿,甚至一度怀疑松哥儿是不是林家的血脉,毕竟他的生母与人有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谁也说不清楚。
看了看如今已经长成的翩翩少年,面如冠玉,细看之下与年少时的长子有三分相似,桐姐儿没有说错,叔侄俩站在一起,确实有几分父子缘。
“罢了,你们夫妻二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一个老太婆还瞎参合什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挥退众人,只留下儿子,儿孙自有儿孙福,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祖母冷漠愤怒的样子,并没有给林严松带来任何影响,他得知祖母来蜀州时就知道会因为他生出一场闹剧,本以为很难收场,却没想到祖母这么轻易的就松了口,这不是祖母一贯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