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祖母与母亲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便又把乔氏叫了进去,林桐想应当是祖母说服了母亲点头吧。
林楠顺着林桐的目光看向乔氏进屋的背影,带着些许快意的笑道:“乔姨娘一路上哄得祖母很是开怀,又如此年轻貌美,一定会得父亲欢心的,姐姐回头要好好安抚一下母亲。”
林桐收回目光,定定的看了一眼林楠,“二妹妹多虑了。”
林楠见林桐丝毫没有情绪变化,不由得诧异,毕竟她这位嫡姐的性子可是一点就着的,“来的路上听说了姐姐的一些趣事儿,想必祖母知道了,姐姐又得被罚跪祠堂了,只是不知那位张秀才是怎样的公子,能让姐姐上赶着要私奔。”
“二妹妹若是真想知道,可以求一求父亲,兴许看在二妹妹如此好奇的份上,能让二妹妹去见上一见。”与人私奔未遂这件事,早已在城中传开了,祖母与林楠迟早会知道,林桐其实不避讳,毕竟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无外乎就是名声差点,婚事受阻罢了。
林楠没想到两年没见,她这位嫡姐真是脸皮见长的不是一星半点,被她这样说也毫不在意。
林楠又想起先前在祖母跟前透露这件事的时候,祖母除了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心里就忍不住生恨。
每次都是这样,这些年无论林桐做了多出格的事,至多不过是被罚跪两天祠堂,就因为她是嫡出,有父亲母亲无条件的护着。
“姐姐不愧是在外面长大的,想必母亲也是失而复得,才能如此纵容姐姐,就连祖母如此重规矩的人,都对姐姐的行事万分包容。”
林楠一脸羡慕,话头一转却又带几分讥诮,“姐姐名声在外,知道的人晓得是父亲母亲疼爱姐姐,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姐姐是父亲寻来宽慰母亲的替身,其实也难免外面的人会质疑姐姐的身份,毕竟母亲当初生的可不是双生子,林梧姐姐也是葬入了林家祖坟。”
林桐心头一紧,林楠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不是真正的林桐?可父亲母亲这些日子,对她的一言一行并无不妥。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林桐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二妹妹也对我的身份存疑吗?不如二妹妹亲自去问问父亲或者祖母,说不定我这个嫡女当真是假的,那样的话,府里可就只有二妹妹这一个姑娘了,就算是庶出,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了不是。”
林楠死死的盯着林桐,像是不认识这个嫡姐了一样,默然许久才恢复了初见时清浅的笑容,仿佛方才的争锋相对只是一场错觉。
“与姐姐说笑罢了,姐姐能回府,我心里是替姐姐高兴的,刚才的话,还望姐姐莫往心里去。”
“这样的玩笑话,只怕母亲听了并不高兴,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二妹妹明年就及笄了,祖母这次带二妹妹来蜀州是为了说亲吧。”看到林楠脸色一变,林桐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她曾是上京周家的嫡女,自幼受到最好的教导,年仅十岁传出聪慧明理的名声,虽有周家造势,却也不是全然如此,她自然是极其聪慧的,学什么都快。
可能是原就打算送她入宫,她从小就接触后宅的那些弯弯绕绕。
后来姑母病逝,她以十岁幼龄入宫为继后,虽然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却也成功的坐稳了那个位置。
旁人以为都是太后和先帝念在姑母的份上护着她,可若事实真的是如此,只怕她早就死了不止一百次了。
她在先帝身边七年,能让先帝始终只把她当做侄女看待的情况下,将后宫事物尽数交付与她,连先帝后宫里最受宠的妃嫔都不敢对她不敬。
到最后改变先帝心意,从要她陪葬到为她留下保命的遗诏,又怎会只是念及去世多年的姑母面上。
林楠这些伎俩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后宫里那些牵扯朝堂的阴谋算计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她现在名声已经毁了,再多些也没什么。
林楠却不一样,她是庶女,似乎也不是很得父亲看重,唯一依仗的是她与祖母多年相伴的情分。
如今若是想说一门好亲事,最终还是得通过母亲,她这样一上来就亮出爪子的行为是很愚蠢的。
林桐其实方才一直在观察,林楠刚才那几次三番都只是想激怒她,现下发现她对这些事毫不在意,自然就不再继续做无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