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非常的重。
陈然感觉自己眼皮子像是挂了两块石头,根本睁不开。
【我是要死了吗?】
陈然想到。
他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就站公路旁抽几根烟,居然还能被车给撞了。
偏偏这个车子的速度还不低。
送医院多半没法抢救的那种。
不过一想到旁边就是驾校,他又释然了。
君子不立危墙下,偏偏他就干了这种事。
陈然感觉自己现在心情挺复杂。
愤怒?
好像没有。
悲伤?
也谈不上。
遗憾?
这个好像有那么一点点。
【人死了,钱却没有花掉,人世间最遗憾的事,大概莫过于此了吧?】
他想。
好在他既没有结婚,又没有私生子,财产最后肯定会留给父亲。
不会出现别人娶自己媳妇儿,打自己孩子,顺便还住自己房子这种破事儿。
然后他又想到,自己出殡的时候会走什么流程,要按什么规格,最后会来多少人。
【应该会来一些亲戚朋友,亲戚肯定会来,朋友……同事算吗?】
脑海中闪过几个名字,又被他一一否决。到最后,他居然不能确定到时候会来多少人。
甚至不确定是否会来人。
【真想看看自己的葬礼,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来多少个“朋友”。】
陈然百无聊赖的想到。
这么一想想,他又觉得自己有一点悲哀。
年轻时以为钱就是一切,每天只知道努力的挣钱,挣钱,挣到现在,有什么用呢?
死了连来悼念的人都没有。
自己这些年,到底都忙碌了些什么?
【如果再有下辈子,希望自己不要再活这么累了。】
陈然叹了口气。
钱这种东西,是挣不完的,够用就行。有多余的时间,多陪陪亲人,交交朋友,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
身子开始逐渐变重。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潜水一般,不停的往下沉,下沉。
再然后……
他睁开了眼。
阳光有点刺眼,陈然下意识伸手,遮挡了一下光线。
稍微缓和一点之后,他看到面前放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是磨砂外壳,颜色是闷骚的酒红色。
下面是一张电脑桌,放床上的那种,桌角垫着一层被套,被套上起了一层小球,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很劣质。
耳边传来一阵阵怪叫。
“三哥,三哥,这边,这边有boss!”
“等哈,我把这个怪砍死,马上来。”
“快点!我抢怪,这几个人都在打我,我遭不住了!”
“来了,来了,你在啥儿嘛。”
“你啷个咋才来,我都被人砍死了……”
陈然低头看了一眼,看到床下坐着一排身影,三个人按着矮,中,高的顺序,跟等差数列似的坐成了一排。
陈然没记错的话。
那两个正在拌嘴的人。
是大学宿舍里的老三老四?
嘶……
这是做梦?